“请您告诉我,那个好心人究竟是谁?“李宇恒激动道。
林一菡看他一眼,疑惑道:
“你为什么这么好奇?”
李宇恒看了同样好奇的于茜一眼,支吾道:
“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林一菡微笑道:
“想知道这位无名英雄是谁?可以,我有个条件。”
“您说,我都答应您。”李宇恒急切道。
林一菡认真道:
“只要你能在高考前这段时间痛改前非,努力学习,并且不影响其他人,考完当天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李宇恒想都没想就应道:
“我答应您的条件,我绝对说到做到,您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他的名字?“
林一菡摇了摇头:
“这位无名英雄并不一定想让人知道他的善举,你如果能做到你所说的,我才愿意告诉你。“
李宇恒看她一眼,转向于茜道:
“你也知道对不对?“
于茜下意识看了林一菡一眼,看到对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
直到此刻,她才真的信了爷爷是这样一位热心仗义的人。
她心里隐隐激动起来,决心以后要对他好一些,多去陪陪他。
于茜对李宇恒的印象一直不算好,她只知道他是个调皮捣蛋不爱学习的公子哥,平时和他也没什么交集,
眼下看到他这样急迫想知道恩人是谁,想来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对他的印象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李宇恒认真道:
“我说到做到,希望您也不要食言。“
林一菡微笑道:
“那是自然,你要加油。”
李宇恒将掉在地上的试卷一一捡起来放在林一菡的办公桌上,和于茜一起回到教室,林一菡在微信上和王昊约好了周一见面详谈补课问题。
忙碌的早晨过去,林一菡回去之前去七班的教室看了眼,发现李宇恒果然坐在座位上开始认真翻起书来,平时和他一起胡玩的几个人也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自习。
她微笑挑了挑眉,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真是天助我也。
派出所内,景峤走流程探望已经被看管起来的蔡绍琴。
这件事已被正式立案调查,一晚上的时间过去,蔡绍琴更显憔悴,乌黑的眼圈昭示着昨晚的她的备受煎熬。
景峤抓紧时间问了她一些和案子有关的细节,情绪如他的脸色般淡然。
了解的差不多了,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蔡绍琴目露不舍地看向他,眼神激动又无比坚定,她沙哑着嗓音道:
“阿峤,我原本就愧对你们,现在更不能连累你们兄妹。“
“如果情况不乐观,你们千万不要管我,好好过好你们的生活。”
“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是死也没什么不放心了……”
景峤表情有些许动容,嗓音虽淡,却不再如从前般冷硬:
“我会申请取保候审,你很快就能出来。”
“哪怕最后需要走刑事诉讼,我替你辩护。“
“不会有事的。”
他铿锵落地的话语如同大石一般在蔡绍琴心房激起繁复的涟漪,她微微一愣,随即红了眼眶,哽咽道:
“好,好。”
这时,一名警察走过来:
“景律师,借一步说话。”
景峤看一眼蔡绍琴,简短交代道:
“我已经将方叔和他女儿转移了住处,你不必忧心他们的安全问题,顾好自己。”
蔡绍琴点点头,一脸动容地看着景峤跟着警察走出去,站在原地半晌没挪动脚步。
走出来后,警察对景峤道: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曾伟正在抢救,但因为伤及心脏,情况不容乐观。”
“蔡绍琴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那,他的医药费这块?”
景峤开口道:
“伤者的所有救治费用,全部由我来负责。”
警察点点头,叹了口气,状似熟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别太忧心,我向你保证,她在这不会受罪。”
“后续流程走完,我通知你。”
林一菡回家后,景峤还没回来,她给他发微信:
“在哪呢?”
景峤的电话立刻回了过来: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吃了吗?”
“没有,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先吃,我要去帮方叔搬家。”
“我不饿,我去找你。”
景峤报了个地址,林一菡直接打车去和他会合,又跟着他一起帮忙将日常用品全部打包再装到搬家的货车上。
做完这些,已经下午一点多,林一菡拉着他往饭店走去,念叨道: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今天已经迟了,不能再耽误了。”
坐在饭店,点好菜,林一菡才终于有空出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对方家属愿意和解吗?”
景峤喝了口茶,眉头微拧,淡淡道:
“约了对方家属下午沟通,但曾伟情况不太好。”
林一菡心提了起来,万一人没救过来,案件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能证明蔡阿姨的欠款基本还清了,是不是就能证明她是被类似抢劫勒索的自卫行为?”
景峤点点头:
“这的确是关键证据。“
“不过,对于是正当防卫和还是过失伤人,除非证据充足,否则不好界定。“
林一菡惆怅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是现金交易,要找证据想想都难啊。”
景峤看她一眼: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下午约朋友去逛逛或者泡泡温泉?”
林一菡摇了摇头,没有他陪伴,她哪也没兴趣去。
“你去哪?我想陪你。”
景峤抬眼看她:
“我和同事去一趟医院。”
“你在家休息,听话。”
最终林一菡也没能成功跟着景峤去医院,她独自回了家休息。
良久后,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
等候已久的林一菡立刻起身去迎,顺便瞥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
“怎么样?谈判顺利吗?“
景峤摇了摇头:“对方狮子大开口。”
林一菡拧眉:“要多少?“
她想过一百万,两百万,景峤却开口说了令她震惊的数字:
“一千万。”
“什么!一千万!他们怎么不去抢银行算了!正常人哪有这么多钱,这不就是故意气人不肯和解吗?”
景峤闻言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只怕不是故意气人,而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原本刚开始,谈判氛围并不紧张,曾伟平时就不务正业,又消失这么久,家属都心知肚明他是怎样的人,这件事究竟为何会演变成这样他们也猜到七八分。
景峤提出一百万和解时,他能看出对方明显心动甚至有些惊喜。
然而,考虑的间隙,曾伟的儿子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却话风突变,口气生硬道:
“景律师,我们改主意了,我父亲生命垂危,随时可能救不过来,这些伤痛不是金钱能衡量弥补的。”
“伤人者必须被严惩!”
“当然,如果你能一口气给我们一千万,其他的就还可以商量。”
景峤见状心中有数,知道这次谈判大概率不会再有进展了。
离去前,他只是留下一句下次再协商。
“那怎么办呢?不和解就要坐牢吧?”林一菡担忧地问。
“不见得,和解不了,就法庭见吧。”景峤淡淡道。
林一菡想到什么,问:
“你要当她的辩护人?近亲可以吗?”
景峤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又耐心补了一句:
“可以。”
林一菡一时无言,没想到,时隔两年多,他又要再一次回到刑事领域。
只不过,这一次,为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林一菡没有问他,为什么不交给律所更有经验的律师来做,她无条件相信他。
而且,总一些事,再难也不愿意交给别人吧。
“那景律师,加油!”她微笑的眼神中充满鼓励与信任。
景峤笑看她一眼,将她搂入怀中,两人都沉默着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