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不到的时间,各种交代事情,失恋人士,情绪根本不高。
我压根来不及想起,要准备吃的喝的。
如果李导师不提醒我,压根就没想起来,还要准备这些,从决定到出发,时间终究是太赶了。
国家性质的国际救援,无国界医生活动,有了国家力量的介入,我们很快就到达了c国,整个过程没有太多的阻碍。
到了c国之后已经是夜晚,很快就有c国负责医生接待我们,带着我们到战区附近的医院,我跟二师姐住在一起,很快安顿好。
李导师叮嘱我们去洗漱,然后吃饭,明天可以先跟着去看救援活动现场,熟悉一下环境,慢慢开展救治,
在救援活动中,我们遇到的困难可真不少呢。
一开始,语言就是个大问题。当地有很多方言,我听不太懂,和受灾群众沟通起来很费劲。
比如有一次,一位老大爷急切地用手比划着,嘴里说着方言,我愣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急得满头大汗。
最后还是旁边懂方言的志愿者医生过来帮忙翻译,才知道老大爷是在说他家的药被埋在废墟里了,那是他老伴儿治病的药,可把我给急坏了。
还有就是环境恶劣。
到处都是废墟,灰尘漫天,我和队员们穿着厚重的救援服,行动很不方便。
有一次,我在废墟里搜寻幸存者,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掉进一个深坑里,幸亏旁边的队友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我。
而且,救援工作强度大,我们常常是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
我的手磨出了好几个血泡,脚也肿得像馒头似的,可我咬咬牙,坚持着继续救援。
物资短缺也是个大难题。
食物和水都很有限,我们常常是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喝着有点浑浊的水。
有一次,我们给受灾群众分发物资,发现食物不够了,我就把自己那份让给了一个看起来特别饿的小孩,自己饿着肚子继续工作,直到回来,吃了自己带来的泡面,才救回一条小命。
最危险的还是爆炸。
我们正在救援的时候,突然前方有炸弹余波。大家赶紧往旁边柱子和大树一躲,我却被一块掉落的砖头绊倒了。
眼看着那冲我而来的冲击波,我心里一慌,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二师姐和大师兄反应快,合力把我拉了一把,可我还是被震到,后来就晕过去了。那次可真把易诺康给吓坏了,也让大家都捏了一把冷汗。
是的,易诺康跟着过来了,在我过来的一周后,他飞了过来。
原本我以为我会恨他,或者不想见他。
可是短短一周时间,我见过了太多死亡,明明有的人,白天还在尝试跟我拗口地沟通,结果下午就看到他的尸体,伤的太重,救治无门。
我感觉有点麻木,对生命有了另外一种认识,生命太脆弱,脆弱得根本来不及说再见。
脆弱得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见到鲜血越多,内心越沉重。
生命,活着就应该感恩,世界上有太多的人,一旦错过,都没机会再见到。
所以,当易诺康一脸憔悴地出现在战区,忙不迭地跟我解释,他没有打算出国不回,他不敢当面跟我说,怕我伤心。
所以他妈妈说她亲自说,而他答应了。
他妈妈说,只要他出国留学,她就同意他一回来,就娶我为妻。他根本不知道他妈妈还故意说成留学三年,还不计划回国。
于是,他交接好工作,跟他妈妈说不去英国留学,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宁愿断绝母子关系,也毅然决然飞过来c国。
他还说,这些天找不到我,他几乎要疯掉了,睡不好还担心我出事了。
直到他看到了c国救援队的名单里面有我的名字,他才知道我来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于是他赶紧申请参加无国界救治活动。
快马加鞭,来到了这里,这个有他魂牵梦绕的人儿的地方。
我明明是中医,可是却一直干着包扎止血的工作,入目就是刺眼的红色,手里机械地动着,我的灵魂在经历沉重的考验,救多了就想呕吐,甚至想呐喊。
其他的师兄师姐情况也差不多,神情恍惚,脸色难受得很,祝贺师兄估计好些,还能抽空安慰我,要是难受,就回去休息一下,看不见就好很多。
直到我耳边絮絮叨叨,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人在不停地说着话,说着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眼睛看了过去,噢,原来是易诺康。
那头发乱糟糟,黑眼圈好重的易诺康,严重睡眠不足的易诺康,那个前不久被我不要的易诺康。
听着他的担心和思念,还有解释中间的误会。
我的眼睛渐渐回神,下一瞬间我就抱住了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仿佛把我这一周多累积的情绪都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周边的人,只知道易诺康把我抱得紧紧的,一直安慰我:
“如莲,没事了,哭出来就好,别怕,我在呢,在呢。”
他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贴着我的耳朵安慰我。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以为,他原本就是要跟我分手,我就大度地放他走,可是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是爱他,尤其是见过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明明上一秒还生龙活虎,下一秒就是一堆血肉,真的太崩溃。
声嘶力竭的哭泣后,我慢慢地在易诺康的安抚下安静下来,一声声地抽泣起来。
“小师妹,你怎么啦?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要不要回去宿舍休息一下?”
我闻言,抬头一看,大师兄二师姐还有四师兄都围了过来,出声的是大师兄。
我看到不远处的李导师,也一脸担忧地看过来,不过手里的救治不断。
他明明是扎银针的手,此刻拿着的是一捆绷带,那绷带却是一抹刺眼的红。
“嗯,没事了,就看到他来了,突然就想哭一场。”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
“哭出来好呀,我也想好好哭一场,这几天见到太多牺牲了,不知道这战事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真的要待上一年吗?”
二师姐在旁边瘪瘪嘴,脸上要哭不哭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要不,我们晚上组织一个聚会,主题就是哭泣比赛,大家抱头痛哭一场,把压力都释放出来,如何?”
四师兄魏峰提了一个建议。
“你别异想天开了,晚上还得继续救人呢。”
二师姐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