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里的烟味,它是苦涩的。
高处的灯光映射在沙滩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沙滩上的人群。远处的海浪不停的拍打着礁石,激起高高的浪花。
“帅哥?一个人?”这时走过来一个男子,看起来高高瘦瘦的。
邬言抬头看向他,不明所以,心中的安全预警敲响了。
那人在他旁边坐下“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看你在这抽闷烟,我也无聊所以就过来了。”
邬言打量着他的样子,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了多少,才稍稍放心“你也是一个人?”
“不是,我朋友她们在那呢!”他指向远处,果然有几个男女生在那追逐打闹。
邬言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你抽吗?”
男人好不客气的接过去,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打火机。”
邬言挡着海风给他点上了。
“你是新手吧?”男人吸了一口,把烟夹在了手里,看向他。
“嗯?你看出来了?”邬言问。
“看你的样子不是很娴熟。”他又望向了海面。
邬言点头“第一次抽。”
“有烦心事吧?”他问。
“有一点。”他回答。
“呵。”男人笑了一下“感情?”
“你会算命?”邬言看着他说。
他掸了掸烟灰“年轻人多数是感情问题,你看起来也不大,也不可能是工作上的问题了!”
“那你呢?”他问。
“我怎么了?”男人扭头看着他。
“你也有烦心事吧!”邬言说。
“我也有一些。”男人回答。
两人都没有细问彼此的烦恼,只是坐在那静静的看着海面,各怀心事的发呆。
回去的时候只剩了半盒烟。
王思良觉得渴,但是又不想喝矿泉水,等邬泽睡醒后便下了酒店,在门口碰到回来的邬言。
王思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楼下看见他“你干嘛去了?”
邬言回头看了一眼“海边坐了一会儿,你找我?”
“不是,我下来买饮料。”他回答。
“走吧!”邬言跟他一起去了商店。
“你身上怎么一股烟味?”王思良皱起眉头。
邬言左右嗅了一下“有吗?”
“你自己闻不到吗?”王思良看着他“你是不是抽烟了。”
邬言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回答,打开了冰箱的柜门,拿了一瓶橙汁出来“你喝什么?”
“可乐。”王思良回答。
邬言又伸手给他拿了一瓶可乐,关上了门。随后又把饮料给了他,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了几罐啤酒出来。
“你要喝酒吗?”王思良看着他手里的酒。
“不喝睡不着了吧!”邬言自说自话的走向了收银台,把酒放了上去,又去货架上拿了包花生米。
王思良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一般愣在那。
“你要自己付?”邬言偏头看向他。
王思良才回过神来,把饮料放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王思良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今天。”邬言回答。
“你不怕被舅妈发现吗?”王思良担心道。
“我都是一个成年人了,难道还要事事听她的吗?”邬言反问道。
王思良有些错愕,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是意外。
同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邬言,他好像几天之间就变了一个样,变的...成熟?似乎也不对,他找不到贴切的形容词。
邬言提着东西,快步进了酒店,并不理会他的错愕。
“你还是别抽了吧,对身体不好。”王思良追上去劝道。
“别管了,我爸抽那么凶也没见他哪里不好。”邬言面无表情的按了电梯。
“......”王思良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回房间之前,王思良先回去看了一眼邬泽,确认他睡得正香以后才去了邬言的房间。
他进去的时候,邬言已经喝了起来。
“我也来一罐。”王思良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
“邬泽没醒吧?”邬言问。
“没有,折腾一天也累了,睡得很香。”他回答。
“行。”邬言掏出烟,抽了一支出来。
“你不是吧?当着我的面就抽起来了?”王思良瞪大了双眼。
“我自己房间,我抽根烟怎么了?”他在对方的注视下,点燃了烟抽了起来。
王思良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一只手撑在额头上揉了揉,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也不能因为舅妈不同意就变得堕落了吧?”
“没有啊,就是心烦,总得有个发泄的方式吧!”邬言往外吐着烟雾,身上多了几分痞气。
“行行行,抽吧抽吧!楼哥要是知道了,首先就得抽你。”王思良往嘴里放了一颗花生米。
“他可舍不得,他自己也抽。”邬言丝毫不畏惧,反而笑了起来。
“你们今天联系了吗?”他问。
“他喝多了,在家睡觉呢!”邬言回答。
“难怪,他可能也很难过。”王思良看了一眼邬言。
邬言喝了一口啤酒“没事,他明天就回家了,那边有很多朋友陪着,也就没那么多时间难过了。”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所以还得是兄弟吧,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陪你喝酒。”王思良拿起罐装啤酒跟他碰了一下。
邬言酒量到现在也没什么提升,喝了两罐就醉了。王思良把人弄上床,安顿好了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邓西楼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宿醉让他头有点痛,伸手按了按额头,半天醒过神来才想起来昨天在年会上喝多了。
等彻底清醒以后,他才掀开被子下床,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他猛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消息。
邬言的消息赫然在列:明天起来要喝点蜂蜜水解酒,要吃早饭,还有,我爱你。
他这才想起,打开通话记录,果然,昨天晚上那通电话他不是在做梦。但是对方说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不确定现在他起来了没有,不敢贸然给他打电话,只好发了消息:我起来了,别担心,我昨天年会被灌酒不小心喝多了。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回复,他猜邬言现在还在睡觉。
尽管睡了一晚上,但还是觉得累,他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邬言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睡眼朦胧的去开了门。
“小言,还没睡醒呢?”刘女士带着邬泽进来了“什么味?”
“大哥,快去刷牙洗脸,一会儿我们要出去吃饭了。”邬泽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你抽烟了?”刘女士看着桌子上的啤酒跟一次性杯子里漂浮着的烟头。
邬言回床上躺着,拉上了被子把自己盖住,并不想回答刘女士的话。
“你才多大,就开始这样了?你是要成心气死我吗?啊?”刘女士提高了音量喊道。
“怎么了?”邬柔芳进来了“你喊什么啊嫂子?”
王思良从后面进来,看着桌上的狼藉,有些后悔自己昨晚走的时候忘了收拾一下,头疼不已。
“小良,你们俩是不是半夜在这抽烟喝酒?”刘女士看向了王思良。
王思良眼神闪躲,有些心虚。
邬言一脸不耐烦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没抽,我抽的。”
“你怎么这时候陪着他胡闹?”邬柔芳转过身对着王思良小声的说道“你是成心要气死你舅妈吗?”
“不是,我...”王思良低下了头。
“行,邬言,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学会这样气我了!”刘女士气的坐了下来。
房门没关,外面路过的客人都好奇的往房间里瞅。
“去把门关上。”邬柔芳对着王思良说道。
他乖乖的过去把门给关上了。
“我都多大了,什么事你都要管,你累不累?”邬言看着刘女士说。
刘女士满脸失望的跟他对视“我累还不是为了你吗?不然我图什么啊?”
“妈,我求求你了,给我一点自由行吗?我都已经妥协,跟你来这里过年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邬言痛苦的喊道。
“不行,小言,你把烟拿出来,以后都不许抽了。”刘女士站了起来,去他的外套口袋里搜了起来。
“二哥,我害怕。”邬泽躲到王思良的身后,抱着他的胳膊。
“不怕,不是对你说的。”王思良安抚道。
那盒烟被刘女士拿去了“以后不许你再抽。”
“没关系,你拿吧,我想抽还会去买的。”邬言负气的下了床,从行李箱里找了一套衣服准备去洗澡。
“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钱给的太多了是吗?”刘女士把烟盒丢进了垃圾桶“你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以后零花钱减半。”
“您就是不给我也行的妈,我以后可以去勤工俭学,不会饿死自己的,我早就不想花他的钱了。”邬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女士。
刘女士被他决绝的眼神刺到,胸口闷的慌“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爸,他说的都是气话,你又何必这样呢小言。”
“他说的是气话吗?我看是真心话,没关系,我不花你们的钱,我心里好受一些,也不必总是被揪着这一点说了,以后我工作了会把钱都还给你们的。”邬言回答。
“你现在是有靠山了,觉得不需要爸妈了是不是?”刘女士质问道。
“就算是没有他,我跟老头子还会有别的矛盾,迟早的,他总以为自己有点小钱很了不起,谁稀罕啊!”说完邬言便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他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再说出一些伤害刘女士的话来。他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这几天实在是太压抑,她的掌控令他窒息。
刘女士瞬间脱力,被小姑子眼疾手快地扶住,搀到了沙发上坐下“嫂子,你消消气。”
“你看看他现在,不得了了,根本管不了。”刘女士掩面道。
“唉,他都这么大了,抽就抽呗!我哥抽那么凶也没见你管他。”邬柔芳劝道。
“我哪是不管,我是根本管不了。”刘女士看着邬柔芳“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邬言跟他爸一样。”
“消消气,别这样嫂子,孩子大了,他真要抽你也确实管不了。”邬柔芳顺了顺她的背。
“他现在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哥说得对,都是让我给惯坏了。”她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有什么资格说你啊,他自己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他知道什么啊?男人都是不会理解女人操持家里的苦的。”邬柔芳替她打抱不平道。
“哎,妈妈妈,你这是劝人呢?怎么还火上浇油啊?”王思良忍不住提醒道。
“哦哦哦。”邬柔芳反应过来“嫂子,别气,他现在也很烦,抽点烟发泄一下没什么,不然他憋出病来你也不愿意吧?”
“唉。”刘女士叹了口气“管不了他了,由着他去吧!”
“这就对了,不能逼的太紧了,会适得其反的。”邬柔芳继续劝道。
邬言打开最大的淋雨,从头淋到脚。头仰着头面对着花洒,温热的水温顺着发丝往下流,一股窒息感袭来。
他有些麻木的站在那里,脑子已经停止了转动,只想享受水流带给他的放松。
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听到的水声。
“怎么还不出来?”刘女士往浴室那边望去“小良,你去看看。”
“哦好。”王思良立刻起身朝浴室走去,他敲了敲门“邬言,你还好吗?”
邬言关了花洒,捋了捋头发“没事。”
王思良放下心来,转身离去,对外面的人说“他没事。”
邬言擦干了身上的水渍,穿好衣服出去了。
头发上的水不停的往下掉,很快就打湿了他的t恤。他也不在意,任由水滴往下掉。
“吹一下头发,别感冒了。”刘女士冷着脸说道。
邬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了,我一会儿就下来。”
“舅妈,我们先下去吧,在门口等,下面空气好。”王思良说道。
“走吧嫂子,他一会儿就下来了。”邬柔芳把刘女士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小言,你快点啊!”
等他们走后,邬言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邓西楼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邓西楼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公司了,他还有有些工作要交代。
手机响起,他很快就接了,他看着手机里的人问“刚起来吗?”
邬言对着镜头点点头“嗯。”
“头发怎么是湿的?”他皱眉道“快去吹干了,再说。”
“这边天气好,一会儿就自己干了。”邬言把头发往后面捋了一下。
“听话,别感冒了。”邓西楼冷着脸,很明显不高兴了。
“好,我马上。”邬言听话的走到了洗漱台那边,把手机靠在墙上,让他能看见自己。
他吹头发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一直看着对面的人。
而对方也没有再做其他事情,而是静静的看着他吹头发。
很快,对方吹了个半干,邬言就不再继续吹了“不吹了,一会儿自然干就行。”
他不想把仅有的时间浪费在吹头发上面。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着又瘦了。”他说。
“哪有,每顿都吃的。”邬言看着他说。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邓西楼看着邬言,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邬言点头“知道啦,你自己也是啊!”
“嗯,我知道,别担心我。”他回答。
“昨天是不是喝了很多,打了几通才接。”邬言问。
邓西楼换了一只手拿手机“确实喝的多了些,都是他们灌的。抱歉,让你担心了。昨天晚上我说什么了吗?我都不记得了。”
“你说你爱我。”邬言笑了起来。
“不对,是你说的你爱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听见了?”邬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对方。
“嗯,听见了。”他回答。
“那你呢?”他问。
他答“我也爱你。”
邬言听了又想哭,但还是憋住了,他说“回去的时候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到了要给我发信息。”
邓西楼点点头“我会的,小泽他们呢?”
“他们先下楼了。”邬言回答。
“嗯,那你快下去吧!别让他们久等,好好吃饭。”他说。
“嗯。”邬言点点头,俏皮的说道“男朋友拜拜。”
他笑了“男朋友拜拜。”
打完这通视频的邬言心情好了很多,他随便整理一下仪容仪表便下楼了。
“大哥来了!”邬泽看向酒店大厅内,邬言缓步向他们走去。
“走吧,我们去吃饭。”邬柔芳挽着刘女士“今天我们不吃大餐了,吃点这边的家常菜。”
“姑姑,为什么不吃了呢?昨天我大哥没吃上呢?”邬泽仰头看向姑姑道。
“过时不候你懂不懂,等下次。”邬柔芳挽紧了嫂子的手“这小子,还挺想着他大哥的。”
“但还是他二哥更疼他。”刘女士说了实话。
邬言都听见了,但是他也不反驳。他承认,自己没有王思良的那份耐心,对邬泽的关心也更少。
但要是他不爱邬泽是假的,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对亲人的爱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哪怕是爱情,他也是后来才变得主动一些。
“都一样,小泽,大哥二哥都一样疼你知道吗?你大哥只是性格冷了一点,并不是不疼你知道吗?”王思良捏了捏邬泽的小脸。
“嗯嗯,我知道啊二哥。”邬泽笑着点头道。
王思良是个情商非常在线的人,会照顾所有人的情绪,这也是他人缘好的原因之一。
他们找了一家比较平常的餐馆,但是里面的人特别多,看样子厨艺很好,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的。
“你们几个小孩,看看吃什么好。”邬柔芳把菜单给了他们几个人。
“二哥,这上面的菜我都没见过。”邬泽看着菜单上的图片“这是什么菜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本地的特色菜吧!”王思良回答。
邬言拿着手机看了起来,对吃什么菜毫不关心,他本来也没什么胃口。
“邓总,您下午就走吗?”李秘书坐在对面问。
邓西楼放下筷子,说“看情况吧,下午还有些工作要交代。”
“好的。”李秘书点头。
“对了,下午你跟我去车间转转,很久没去了,不盯一下,这些人要过年了又开始松懈下来,别到时候误了事。”他说。
“好的邓总,下午大概几点啊?”她问道。
“大概三四点的样子吧,看情况。”他回答。
这个时候周逸文跟钱于也端着餐盘过来了,李秘书往旁边让了让。
“邓总,昨天喝高了怎么回去的?”周逸文问。
“小孙送我回去的,不然指望你们俩?”邓西楼看向他。
“害,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这么能喝啊!”周逸文笑道。
“真的,这边酒桌文化可比总部要厉害多了,我很久没喝的这么醉了。”钱于说道。
“总部是因为上面规定了,不能太过,不然那些老家伙个个嗜酒如命,没醉都不下桌。”邓西楼解释道。
“原来如此。”周逸文点点头,转而面向李秘书“李秘书,昨天真是多亏你了。”
“应该的周总。”李秘书客气的笑了一下。
“邓总真是找了个好助理,公司上下对李秘书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周逸文说道。
“周总过奖了,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李秘书谦虚道。
邓西楼笑了起来“说起来还得感谢黄总,人是他招的,我只不过是挖了他的墙角而已。”
“真有你的啊!”钱于笑道。
李秘书听了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邓总也这么风趣。”
“你今天回去,搞得我也无心上班了。”周逸文动了筷子。
“你们俩要是想回去,跟人事那边说一声就行了。”邓西楼并不要求他们等到法定的时候离岗。
“我就算了,我不急着回去,左右也没几天了。”钱于回答。
“我有点事,我得先撤。”周逸文说。
“你是不是得回去相亲啊?我听说老爷子都快急死了。”钱于调侃道。
“我这么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人还需要相亲吗?”周逸文笑道。
“你身边的那些人哪个你带的回去?”邓西楼问。
“不说这个了,我还想再玩几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周逸文说。
“你多大了,还 玩?”钱于问道。
“男人四十也是一朵花,没听过,是吧李秘书?”周逸文看向李秘书。
默默吃饭的李秘书突然被问,愣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