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小小姐你醒醒啊,怎么叫不醒呢,这哪是睡着了,这不是晕过去了吗!”
耳边传来李妈急切的呼声,胡沐沐的身体被晃动几下,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心里疼到窒息,睁开眼睛的胡沐沐突然大颗大颗的流泪。
李妈粗粝的手掌擦了擦她的小脸:“吓死我了,我看你一动不动的,以为你要死了呢,快别哭了,哎呦喂,你哪来的这么多眼泪啊!”
胡沐沐吸了吸鼻子,努力稳定住情绪,脑海中那些金光闪闪的卡牌,竟然真的就悬停在了那里。
胡三太爷一家三口的神像已经消失,唯独留下了那个巨大的香炉,卡牌分布在香炉两侧,像是站岗的卫士排列的十分整齐。
突然前边传来一阵惊呼:“怎么办啊,回回开始抽筋了!”
柳妈抱着儿子六神无主,小小的孩子身上烫人,胳膊腿绷的溜直,嘴唇发紫,眼瞅着开始翻白眼。
丫鬟倚秋快速说道:“你快把他放平,让他侧卧或头偏向一侧,这样可以防止呕吐物误吸到气管引起窒息。”
她解释道:“我是幼师,他这是高烧惊厥,一般不会超过五分钟就会停止,需要尽快降温!水,咱们需要水!”
王婆拧开腰间的水囊倒了倒,一滴都没有。
柳妈突然崩溃大喊:“别走,你们别走哇!我要水,求求你们了,给我一点水!”
她的叫声在空荡的城墙外散开,回应她的,只有遥远的回声。
回回的身体开始不停抽动,柳妈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双手按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儿子,别抽了,求你别抽了,老天爷啊,让我病!让我死啊,放过我的儿子!”
她的嘶吼声充满了绝望,周围的空气沉重的如同凝固了一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人眼角湿润,低头不停的擦拭。
突然,绝望中的柳妈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我是奶妈,我是小少爷的奶妈啊,奶妈有奶...奶妈有奶!”
她猛地扯开囚服领口处的布绳,半边胸脯露了出来。
老太太双眼含泪,扭过头不忍再看。
小少爷在三岁时便戒了奶,奶妈早就回了奶,只是一直陪在小少爷身边长大的奶嬷嬷而已。
柳妈将干瘪下垂的胸部凑到儿子嘴边,边哭边用力掐着:“快呀,快出奶,我儿子要喝,我儿子要死了啊啊啊......”
“呜......”映雪和映月忍不住哭出了声。
王婆悄悄抹了下泪。
筱思带着哭腔开口:“掐,掐出血了,柳妈你......”
“出血了?”柳妈低头看了看,似是魔怔了一般,猛的将右手上的锁链向胸前狠狠一蹭!
“啊!”
鲜血从她胸前那一点汩汩而出,她竟用铁链上的倒刺将乳头生生划开一道口子。
随后,她将前胸塞到回回嘴边,“儿子,有水了,喝,你快喝!”
小男孩的嘴唇紫的发黑,紧紧的闭着,鲜血顺着他嘴边流到地上,柳妈失声痛哭:“儿子,妈妈求求你了,妈妈没有你活不了......”
\"呜呜,太惨了呜呜呜!\"映雪再也忍不住了。
像是打开了开关,女人们呜咽成团。
月光下,胡沐沐浑身颤抖不止,泪水早已糊了一脸。
如果孩子没了,妈妈竟然会这么痛苦。
脑中的那些金色卡牌突然开始颤动,一股撕裂般的剧痛如同无数把利刃在她的脑中翻搅。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其中一张卡牌突然绽放出浓郁的蓝色,一束光芒腾空而起!
她张了张嘴,似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晕倒的前一刻将卡牌上的字念了出来:
“水...域...”
嘶哑的声音如同风中的游丝,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被锁在不远处的男人们坐不住了,天色太黑,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你们那边到底怎么了?”
“回回出事了?!”
“老婆,发生啥事了啊,你别光哭啊?”
“胡大,你离得近,看清没?”
胡大缩回脖子,狠狠吸了一下鼻涕,“回回好像晕倒了,他妈...好像给他喂了血喝......”
人群一静,惨白的月色下,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几分钟后。
女眷那边哭声渐弱,她们围跪在柳妈身边。
回回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抽动也停止了,虽然一滴血也没有喂进去,但他向上翻动的眼皮已经合上,呼吸似平缓了些。
幼师倚秋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波惊厥挺过去了,柳妈你快止血,这样很容易感染。”
柳妈胸前的衣服已被血染透,她哭着说:“无,无所谓,只要我儿子能活,我还有血......”
老太太掏出腰间仅剩的最后一块布巾子,轻轻按在了柳妈胸前。
“说什么傻话,你要死了你儿子更活不下去!快点摁住,一会失血过多了!”
王婆吸了吸鼻子:“要知道我们可不是他亲妈,路那么远,你要是死了谁能一直背着他?”
柳妈满脸是泪,默默按住胸前的布巾。
“咦?这是谁...尿尿了?”
倚秋拍了拍自己濡湿半边的囚服站起身,看向身旁还在一抽一抽的映雪。
映雪红着鼻头瞪她:“我才没有尿!”
倚秋不可置信的拧着滴答水的裙角:“大小姐,这,难道是你哭的不成?我裙子和裤子全湿了!”
映雪猛的站起来:“我没有尿,我都快渴死了哪来的尿,你......”
突然,她发觉自己身下也是湿漉漉一片,顺着那片水渍,她看向一旁的柳妈。
“啊!你手指头在出水!”映雪陡然惊呼一声。
柳妈愣了愣,缓缓抽出垫在儿子脖子下面的胳膊,满脸的不敢置信。
只见她的食指上,清水正咕嘟嘟地不断冒出,那水流像个小泉眼,顺着她的掌心迅速流淌,很快便浸湿了袖子!
原本脏污不堪的手,此刻早已被水冲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比另一只手还要白皙许多。
女人们瞧见这奇异的一幕,纷纷惊呼出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手指头怎么流水了!”
“我天!跟水龙头似的!”
“妈呀,别犹豫了,赶紧的!给回回喝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