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华殿,末药进门就一顿问,瞧着睡的恬淡的含儿憨笑。周围几人见这情景,皆是难掩笑意。雪见立在一旁,看了一阵子,笑道,“末药如此喜爱孩子,日后多生养几个。听夏草她们说,这几日末药过得挺舒适,日日垂钓,在湖边架起炉子烤肉吃。还未成婚前,我也经常亲自狩猎,烤肉……如今想想,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末药忍不住又亲了亲含儿那肉嘟嘟的脸颊,憨笑道,“烤肉有何难?只需在廊下燃起火炉即可。”
雪见怅然一笑,“是啊,若想烤肉,烧起火炉便可以。”
瞧着睡得香甜的含儿,末药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动,忽而想起,便含笑问道,“雪见,你找我进宫,可是有事?”
“哦,也无甚要紧事……昨夜陛下突然驾临正华殿,抱着含儿哄了好久,还聊了些家常……”雪见粲然一笑,犹豫间没再说话。
“……雪见,莫非你心中有些芥蒂,陛下突然而至,竟觉得有些生疏了?”
雪见来回踱步,沉吟半晌,思道,“确实有那么一点生疏……我一向认为陛下并非贪恋美色之人,如今却有些看不透了。”
末药在榻上坐下,正在饮茶。听到这话,她微微一怔,目光凝固,半晌才答道,“哦,这倒是难倒我了,说来我也不甚了解男子的心思。从前,李穆之曾让我颇为费心,总有女子倾心于他……他倒是对谁都彬彬有礼,我也不明他究竟是何心意?莫非李穆之也贪恋美色?”
末药略带微词地抱怨着,雪见一笑道,“怎地还扯上李穆之了?就凭他如今独留末药在身边,便可见一斑。”
“那可不好说!”末药嘻嘻笑道。
有侍女进来禀报,杜昭仪驾到。
末药一听,连忙起身相迎。雪见笑道,“末药闭门在家时,昭仪每次来我这,都要询问你的近况。说起从前,末药与紫如见面便如针锋相对,如今竟相处得如此融洽……我也颇为疑惑,末药能否说说这是为何?”
末药嘿嘿一笑,颇为自豪地说道,“哦,我给她把过脉,开了些药,她服了一段时日,性情便大变了。”
“竟有如此奇效?”雪见失笑。
“自然如此。”
正说话间,杜昭仪已步入殿内。半荷搀扶着她缓缓走来,欲行礼。雪见连忙抬手制止,笑道,“你身子重,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快坐下。”
杜昭仪见末药也在,刚一落座,便笑道,“这几日我身子已好转许多……不过,瞧着末药,倒是毫无影响。”
末药也跟着坐下,嘻嘻一笑道,“自然是,正好得闲在府里歇着,每日悠闲度日,我都不想出门了。”
三人都笑了。
“方才我来的路上,遇着侍医前往淑华殿。”杜昭仪笑向雪见。
雪见稍顿,思忖道,“或许是水土不服,需得药物调养一番吧。我闻陛下已为紫如赐婚,可有此事?”
杜昭仪轻声一笑,略带调侃道,“确有此事,为这赐婚,她还特地跑到我宫中埋怨了一番呢。”
“紫如为何不愿?那御史家小子自幼在外,我们皆未曾见过,也不好妄加评判……陛下想必是有所了解,才会牵此红线吧?”雪见无奈笑道,随即又一想,“若到时不般配,再想法子便是,毕竟关乎女儿家的一生呢。”
“不过,瞧那御史家公子在京中的,倒也是一表人才。”杜昭仪微微一笑。
“不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只盼能如愿以偿吧。”末药在一旁静静听着,突然插了一句。
雪见瞪了末药一眼,笑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雪见和杜昭仪对视一笑。
“陛下驾到。”
三人听到通报,都站起身静候。萧展大步走来,含笑扫视三人一圈,“都坐吧,不必拘礼。此处倒是热闹非凡。”
“陛下怎得此时有空来正华殿?”雪见与杜昭仪对视一眼,笑着问。
“我也该找机会歇息一番,不能总是埋头于紫蓥殿批阅奏表。”萧展说着,伸了伸腰,端起桌上的茶盏。
“那是自然,陛下也需保重龙体。”雪见笑答。
“昭仪今日面色红润,身子应是大好了。”萧展打量着杜昭仪,怜惜道。
“正是,这几日遵照末药的嘱咐调理饮食起居,已有所好转。”
萧展又看向末药,只见末药微微垂眸,盯着手中茶盏。
“末药医好昭仪,功劳甚伟,望你能继续照料昭仪,日后必有重赏。”萧展慷慨许诺。
末药迟疑了一会儿,正欲开口,那头含儿已醒来,咿咿呀呀地闹出动静。她连忙起身笑道,“含儿醒了,我去瞧瞧,他怕是要蹬被子了。”
末药行至帷幕后,一眼便瞧见含儿吮着小手,见有人来,竟咯咯地笑起来。这一笑,直把末药的心都融化了,她赶紧俯身抱起含儿。
“我们含儿饿了,快叫乳母来。”她一面吩咐侍女,一面轻哄着含儿,粉嘟嘟的小脸被她亲了个遍。
帷幕那边,隐约传来声音。
“陛下,淑仪娘娘不便出门,特命奴婢来请您前往一趟。”
“淑仪可好?”萧展沉吟片刻,问道。
“才服下药。”
一阵沉默,萧展笑道,“我去瞧瞧她,你们聊着。”
“妾等恭送陛下。”
“可知淑仪娘娘为何服药?”雪见向侍女们问。
“奴婢们不知,平日鲜少同淑华殿往来。”
乳母喂着含儿,末药在旁看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紫如姑娘来了。”
侍女前脚禀报,后脚杜紫如便垮着脸走进殿内,朝雪见行了礼,不悦地坐在榻上。
殿中众人皆不解其意,无人说话,相互面面相觑。雪见给末药使
了个眼色,末药偷偷发笑,清了清嗓子,道,“姑娘可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也好替你出出主意。”
杜紫如独自闷了一会儿,见末药上前询问,翻了翻白眼,冷着脸道,“那御史家的小子,竟是个病秧子!”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