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眨眨眼,小声说道:“老师,我不冷。”
许念知抬头,盯着陈戈的神色仔细看瞧,想看出他这句话是不是在逞强。
但陈戈依旧是一脸的坦诚,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寒冬腊月,正值严寒,教室里也没有空调,就两层薄薄的布料很难起到保温作用,许念知来到这里之后,新衣服没买多少,内搭的保暖衣什么的,倒是买了一堆。
“不行,”许念知强硬果断道:“今天中午回去,就把棉裤什么的穿上,别把自己给冻坏了,平时多注意点身体。”
“还有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羽绒服,别不舍得穿,可以把它套在校服外面。”
许念知饶有经验地说道,随后蹲下身,仔细查看陈戈腿上的伤口。
“知道了,老师。”陈戈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许念知对陈戈的关心,让他的心变得暖暖的,自从奶奶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为他操心,为他嘘寒问暖,关心衣食住行这些小事。
他早就把许念知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她不仅是老师,是喜欢的人,更是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陈戈的伤口并没有完全好,走路时,缝过针的伤口会有轻微的坠痛感,走的时间长了,伤口就会变得红肿起来,冷风一吹,受凉后还会发痒。
但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许念知了。
那天晚上正在看书的他,听门外面许念知和另一个陌生人的笑声,他不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事,会如此开心,但他很想看到许念知的笑容,于是拎着并没有装满的垃圾袋,打开了房门。
后来他知道许念知的朋友一直在她的宿舍里,跟她同吃同住,所以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她。
于是陈戈决定提前结束请假,回到学校。
许念知站在讲台上,与他只隔着几排座位的距离,成功与她对视之后,陈戈心里便是说不出的开心。
突然,许念知伸手碰了碰陈戈腿上的肌肤。
陈戈立马不自觉地僵直着身体。
像是有一片羽毛轻拂过,随之带来轻微又抓人的痒意直达心底,陈戈不由得握紧了提着裤子的手。
他看着许念知蹲在他腿侧,仔细盯着他的伤口看,眉头还轻微皱着,神情专注,跟她在讲台上认真讲课时的样子还不一样。
陈戈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许念知浓密乌黑又柔顺的头发,她今天用了简单的夹子将头发挽起,白皙修长的后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陈戈仿佛又闻到了许念知身上那种温暖和熙的味道,令人迷恋又沉沦。
陈戈的呼吸沉重了几分,但这里是办公室,他什么也做不了。
许念知特意感受了一下陈戈腿上的温度,他身上是温热的,并没有想象中冰凉,看来陈戈是真的不怕冷,而且气血旺盛。
陈戈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除了有些红肿之外,已经没了当时刚被咬时骇人的模样。
只是这种缝了线的伤口不可避免会留下伤疤,陈年经久都不会消失。
“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拆线?”许念知突然抬头。
陈戈呼吸一滞,心虚地赶忙移开视线,“医生说伤口长好了,就可以去拆了。”
“嗯,那改天我带你去乡卫生所拆线。”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李海洋咯吱窝夹着书本从外面走进来,几缕头发冲天翘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他一眼便看到了站着的陈戈和在他身侧蹲着的许念知,慢慢睁大了眼睛。
几分古怪的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在他俩身上来回扫视着,最终还是问了句:“你们在干什么?”
陈戈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变冷,又恢复了平日里淡漠的样子。
许念知站起来拍拍陈戈的肩膀,“你先回去准备上课吧。”
陈戈点点头,径直从李海洋身边经过,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并没有跟他打招呼。
陈戈出去之后,李海洋依旧站在原地,一脸不满,吹胡子瞪眼,“这个陈戈也就学习好点,人情世故是一点都不懂,见到老师也不知道打招呼,学习再有什么用,以后进入社会有他受的。”
许念知不动声色,并不想搭理他,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李海洋却不依不饶,又问道:“你刚刚在陈戈那蹲着干嘛呢?不回答我是什么意思?”
许念知抬眼,“陈戈提前回来上课,我去确定他的伤口到底有没有长好,有什么问题吗?”
“看个伤口在教室就不能看吗?他不就是想蹭办公室的空调。”李海洋一脸小家子气说道。
许念知顿觉一阵无语,没再搭理他
谁知道李海洋又靠近过来开口问:“苏小姐还在你宿舍啊,有空一块出来聚聚呗。”
许念知头也不抬,“她没空,不聚。”
“她怎么没空了,她不是……”
许念知打断,“人家都快要走了,别异想天开了。”
“什么叫异想天开?你是不是看不惯我,就怕我跟你闺蜜在一起。”
“……”
“还有,什么时候走啊?我去送送。”
“还用得着你送?”
“你就告诉我嘛,我为什么不能送,我想见她怎么了?许念知你是不是嫉妒?”
“……啊对对对,我嫉妒,行了吧。”
许念知满头黑线,李海洋实在是越来越不正常,自信的有点不正常。
……
苏文在这待了一周就要走了,家里的一通紧急电话叫走了她。
许念知问苏文她家里出什么事了,苏文无奈又叹气说她也不知道。
许念知请假开车送苏文到县城。
路上的行道树成为一条条残影急速向后退去。
许念知转头看了一眼正望向窗外的苏文。
苏文今天并没有化妆,很明显心情不是很好,人也不像往常那样活泼了。
许念知开口,“回去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虽然我帮不上忙,但你要是走投无路了可以过来投奔我,我还能管你一口饭吃。”
苏文被逗笑,“我来这破地方投靠你还不如去北上广打工呢,念念,你别太搞笑。”
许念知撇撇嘴,“爱来不来,就是怕某人想我想的厉害。”
苏文靠过去抱住许念知,“等家里的事解决了,我就再来看你。”
“嗯哼,别抱了,被摄像头拍到可是要罚款的。”
苏文直起身子,拍拍许念知,“放心,我家就算破产,总还会有点存银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许念知这才稍稍安心些,又问道:“那个李海洋还跟你聊着呢?”
“嗯,天天发些无聊的消息,我都懒得回。”苏文低头抠指甲。
“删了吧,你不嫌膈应啊,这种又不是你的菜。”
“删了干嘛,留着还有用。”苏文一脸无所谓。
许念知嗤笑一声,“他那样的,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