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维斯刚想闭眼睛继续睡,却感觉到怀里热乎乎的人僵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被推开了。
彦清掀开被子下床,垂着头,头发遮盖住侧脸,只露出漂亮的鼻梁和下巴。
他穿了拖鞋就往浴室走,深夜里静悄悄的,只有彦清略显疲惫的拖鞋啪嗒声。
宙维斯怀里空了,仿佛被窝里最后一点热气都被彦清带走了似的。
他光脚下了床,身上只穿着一条彦清明令禁止他脱的四角内裤,
宙维斯走到浴室前,半透明的浴室玻璃门沾染上越来越多的水汽。
正当王打算没有一点自觉性的推开浴室门,欣赏一下。
一条毛巾啪的被扔在门上,掉落在把手上方,正好挂在了那里。
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宙维斯挑起半边眉,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彦清,他无视了彦清的警告,推开门走了进去。
彦清正顶着一脑袋的泡沫,不停的用手指揉搓,被头顶的暖色灯光衬得少了些棱角。
在宙维斯的角度,彦清看起来和他头上的白色泡沫一样柔软。
皮肤也很白,眼眶四周有一层薄薄的沫,他正举着双手给自己洗头发。
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场景,彦清说话的语气却像是淬冰了一样。
“宙维斯,我在洗澡。”
“我知道。”
宙维斯抱着手臂依靠在门框边,将彦清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然后评价道:“好看。”
彦清想赶紧打开花洒把头发上的泡沫冲掉,伸出去摸索的手被宙维斯抓住。
于是顺理成章的,彦清的另一只手腕也被他摁着,细密的吻落在他唇上。
宙维斯捞着被他亲到腿软的人,不太熟练的给彦清冲头发。
寂静的深夜,连微弱的风声都被隔绝在窗外,而浴室内温暖的水蒸气弥漫在四周。
宙维斯用手指抹掉彦清耳后残留的泡沫,他问:“困吗?”
彦清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靠在宙维斯身上,“嗯......”
回到卧室,宙维斯拿着调成最低档的吹风机给彦清吹头发,之前的烟味完全没有了。
彦清的头发总是这么软,宙维斯将五指插在彦清发间,然后滑到他的后颈。
吹风机吹出来的风是热的,宙维斯浑身上下也像是被火燎了一样。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想做。
彦清像没骨头似的靠在宙维斯怀里,身上很香......
宙维斯眼神发暗,收回放在彦清后颈的手,彦清头一歪靠在他肩上。
已经累的睡着了。
宙维斯直接拔了插头,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他便听到了彦清匀长的呼吸声。
半张脸陷进柔软的白色枕头里,鼻梁上有几根散落的发丝,身型比正常人稍瘦一些,手腕一圈就能轻易握住。
宙维斯就这么撑着手臂看他,从彦清的鼻梁,到嘴唇,下巴。
还有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的胸膛,被褥......
他情难自禁,缓缓垂下头,吻了下彦清的鼻尖。
宙维斯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就因为说了他一句,大半夜困成这个样子还要爬起来去洗澡。
脾气大,还不能说,惹生气了还会打人。
宙维斯托起彦清的手,捏了捏他的指腹,就连眸子深处的那层万年积累的寒霜都融化了一层。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彦清动了一下。
眼睛睁开一条缝,意识还没清醒,就翻身抱住了宙维斯,把头凑了上去。
但不是要亲他,是让他闻头发。
他声音很轻,还记着昨天的事,眼睛都没睁开,就抓着宙维斯问:
“还臭吗......”
宙维斯看着他似笑非笑,“不臭。”
彦清把胳膊伸到宙维斯的脖子下面,像是把他揽在怀里。
但刚睡着没多久,就感觉被宙维斯压的难受,手指都没知觉了。
他闭着眼睛皱了皱眉,推了下宙维斯让他滚。
门外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彦清抬手看了眼手表,感觉这一夜眨眼就过去了。
十分钟后,彦清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咖啡机前,看状态完全看不出来昨天是几乎三点多才睡的,依旧是可望不可即的高级研究员彦清。
总给人一种感觉,就算他三天三夜不睡,也能立即参与高精度实验操作,并且百分百完成任务。
彦清端着自己杯子去了实验室,研究所最近来了一批实习生,他今早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老师发给他的邮件。
老头说话慢悠悠的,待人也很温和,不过在书信沟通方面倒是非常简洁明了。
邮件内容就一行,“王洁,郑惠”,下面附了一个老头强行融入年轻人潮流的小猫感谢的图案,看体态还是只老猫。
彦清今早就把这两个实习生截胡了。
基础实验室的通风非常充足,室内的空气都凉飕飕的,还没到上班时间,几个实习生就已经战战兢兢的在这里候着了。
他们今早就收到消息,说原本带他们的研究员被换了,当时还不高兴,因为看那研究员的有资历,华硕奖还拿过一次奖,履历非常漂亮。
还以为换成了哪个没名没姓的,结果一看到“彦清”二字,惊的都不敢继续睡了,当即从床上爬起来火急火燎的狂奔到实验室恭候。
彦清在社会上可能没有那些明星名气大,但在他们这个学术圈子可是非常出名的。
这批实习生里有三个是附近大学研究生,还有两个是刚从美回国,和彦清一个导师。
不过他们是就读的硕士研究生,彦清当时是在导师名下读博毕业直聘海洋研究所。
彦清端着咖啡,喝了一小口后放在桌上,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实验室堆放了很多仪器,空间并不大,两个剃了板寸的男人一左一右从容坐在了彦清旁边,乖乖叫了师兄。
“王洁,郑惠?”彦清问。
他俩挨个应了一声,明显和其他几个不一样,他俩不紧张,也不过分亲近,和彦清始终保持着舒适的社交距离。
彦清垂眸仔细翻看他俩的档案。
原来是俩男的,彦清早上只匆匆看了眼学术成果那页,看老师发的这两个名字还以为是两个女孩。
省去了自我介绍环节,彦清看着剩下的几个实习生,沉默的低头看了下时间。
实验室内非常安静,那几个实习生都不敢说话,因为彦清看起来冷冷的,很不好相处,周身还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实习生们都在同一个群聊,这一批至少有十个,不用彦清开口,很快就来了一个研究员把他们领走了。
而这个最初选定的实验室,并没有被人多的那一方占领。
彦清看了眼正打开的实验室大门,王洁坐的离门近一些,非常有眼色的伸手将门关上。
比起其他的实习生,他们和彦清归属于“自己人”这一类。
而彦清接下来的话,也只是说给自己人听的。
王洁和郑惠也是第一次见到彦清本人,表现的却比刚认识的人要更加亲近些,老师经常把师兄挂在嘴边,他们比刚才的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知道彦清的优秀,同时也了解这是一次多么宝贵的实习机会。
同样是在海洋研究所分部,彦清亲自带和普通研究员带完全是两个概念,接触到的项目和人都不是一个层级的。
最直观的就是他们目前所在的实验室,听闻这已经是空闲房中设施比较完善的了,能留给实习生的资源很少,大多实验室都被占用。
其余的不是设备不完全,就是仪器有好有坏,惨一点的还没窗没供暖,落灰都有一个硬币那么高了。
彦清端着杯子,喝药似的直接全部喝光了。
郑惠的凳子离彦清更近一些,王洁不动声色的也拉着自己的凳子往他那边靠,于是他们和彦清师兄的距离也变得亲近起来。
相比于在报纸上看到的,彦清本人要更加好看,比想象中瘦,手腕很细,气质也很特殊。
彦清握着带有咖啡余温的杯子,微凉的指腹贴在杯壁上,嗓音清清冷冷的,“老师近来可好。”
王洁看着彦清泛着红的指腹,眨了眨眼睛,“身子骨英朗,喜欢和我们一起组饭局,最近爱上了烤披萨。”
郑惠话比较少,看起来很干净,但鼻梁上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他见彦清看过来,主动道:
“我之前被人抢了,鼻子上的疤是打架留下的。”
彦清并不意外,“那里周围的确比较乱。”
“师兄也被抢劫过?”王洁问。
不仅被抢过,最危险的时候还被老黑拿枪指过。
彦清勾起嘴角点了点头,他的人情世故环节都比其他人要短,简单说完这几句话,彦清看着他们两个,直接道:
“你们来的时候不巧,最近研究所太忙,我只能抽出很少的时间来带你们。”
王洁刚想说没关系,我们不会耽误师兄太多时间,彦清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而且过不了多久。”
“我就会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