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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温禾这首歌点燃的,不仅仅是互联网,还有那个哭到双眼红肿的程雨蝶。

她在凌晨五点多被温禾的歌声所惊醒。

随后程雨蝶便意识到,温禾恐怕彻夜未眠。

她静静聆听着温禾的歌声,越听越窒息,越听越绝望。

“咳!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这整首歌结束后,程雨蝶听到耳机里面传来尤为剧烈的咳嗽,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从未听过如此猛烈的咳嗽,就感觉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听着耳机那头的声音,程雨蝶整个人的心都已经碎了。

她看着手机定位的地址,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冲过去把温禾抱在怀里。

程雨蝶有这个能力做到,但……

这解决不了最终的问题。

最后的一丝理智让她克制住了自己。

程雨蝶只能听着耳机那头传来痛苦的咳嗽声,整个人抱着被子哭成泪人。

“难怪你每次直播唱完后就会立刻下播,连一秒都不愿意停留……”

“难怪你发的视频只有纯粹的音乐……”

“温禾…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坚持不懈的唱下去呢……”

“别再唱了,求求你,对自己好一点吧……”

当程雨蝶逐渐揭开被温禾藏起来的神秘面纱后,她彻底破防了。

她万万没想到,温禾每一首歌的背后,都会让他经历如此剧烈的咳嗽。

程雨蝶在听见温禾咳完后传来虚弱的气息后……

她泪如雨下,哭到几乎缺氧。

直到清晨的朝阳透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程雨蝶这才从那万般痛苦中逐渐缓过来。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群里面。

【酸臭猫猫头】:“@她还好吗,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是律师啊?”

【她还好吗】:“对啊,怎么一大早问这个,我刚睡醒呢。”

【酸臭猫猫头】:“我想咨询你一个事儿,如果父母强迫一个已经成年了的孩子上缴所有工资,这算是合法的吗?”

【她还好吗】:“站在法律上的角度上来说,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别人上缴工资,但这里面涉及很多各种各样复杂的因素,真要判断起来不太好说的其实。”

【酸臭猫猫头】:“比如说呢?”

【她还好吗】:“比如说,儿女说自己是自愿上缴的,这个时候,即便我们都知道父母是强迫儿女这样说的,但只要儿女不改说辞,你就算说破天都没用,也就是说,儿女必须要配合律师,确认父母是强制行为,并非自己主观意愿,这样才行。”

【酸臭猫猫头】:“私聊一下,我有事找你。”

…………

…………

昏暗的灯光下,齿轮在不停的转动,塑料的传送带上,一件接着一件物品被运输过来。

一个齿轮将传送带上的物品进行简单包装后,又放到了另一条传送带上。

温禾就是这个工厂的齿轮之一。

他每天的工作就只有这一样,简单到完全不需要任何思考,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断重复的同一个动作。

“小禾?小禾!?”

迟钝的大脑,在张叔呼喊了两三遍后,温禾才看向他。

眼神黯淡且木讷,如同老旧生锈的机器人。

“你怎么在睡觉?工厂不能睡觉,你不知道吗?”

“昨天早上迟到就算了,今天上班还打瞌睡,你这个工作态度怎么越来越糟糕了?”

张叔以为昨天跟温母说了最近温禾的工作情况后,他今天会有所改善,结果没想到反而愈发低迷了。

他的话在温禾脑海中转了两圈后,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只不过他响应的时间太晚了,温禾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张叔便继续道:“今天可是要扣400块了啊,这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

“小禾啊,这年头想找个工作混口饭吃不容易,我们都是这样。”

“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们为什么不能静下心来安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呢?”

“你这样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是不行的,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你别怪张叔无情,张叔这个也是小本买卖。”

“总之,如果还有发现的话,我就叫你妈给你领回去了。”

听闻张叔这番话,刚刚还犯困的温禾瞬间就精神起来。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家庭的恐惧一下子冲散了疲惫与困意。

“对不起张叔,别让我回去,我咳咳…咳咳咳……我会努力工作的……”

过于着急的他,一边咳嗽,一边哀求着张叔。

见到这般情况的张叔也是满意的暗自点头。

“光靠说可没用。”说完这句话后,张叔就离开了。

随后的温禾也是不敢有半分懈怠,打起十二分精神,全身心投入到了这个机械且麻木的工作中。

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不断冲击着温禾的精神状态,他的眼皮愈发沉重,大脑变得尤为迟钝。

温禾强撑到了中午,连午饭没时间吃,直接就在工厂睡了过去。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根本就不够弥补昨晚的熬夜。

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尤为煎熬。

温禾不敢有半点放松。

他精神紧绷,饿着肚子,像个不知疲倦的牛,不停的为这个小工厂创造价值。

晚上21:35。

“你的孩子还是你自己最懂啊,我说了你让我说的那些话后,今天从早上一直干到现在,而且效率还很高。”张叔笑呵呵的说着。

“他现在下班了吧?”电话那头,是温母的声音。

“对,刚下班,现在往公交站跑着过去呢,我都怀疑他下一秒都要晕倒过去了。”

“他命硬的很,咳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咳死过去,他加班的这些钱,你可都要给我记好了,我这边都记得明明白白,到时候要是少了,我要找你麻烦的。”

“一分都不会少,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压榨自己儿子的,你是一点都不心疼啊。”张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怀胎十月,养他这么大花了那么多钱,他回馈给父母一点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张叔笑着挂断了电话。

反正不是自家孩子,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反正他有的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