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蝶那坚定不移的目光和言论，如同一道巨雷在温禾脑海中猛地炸开。
他瞪大的瞳孔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震撼。
在程雨蝶眼里，他如同万丈光芒的太阳？
程雨蝶还收集了证据，要将他的父母和工厂老板都告上法庭？
这堪称爆炸般的巨大信息让温禾不知所措，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愣在那儿，许久都未曾回过神来。
“咳…咳咳咳……”
并不算剧烈的咳嗽将温禾拽回现实。
“你是从什么时候关注我的？第一首歌的时候吗？”他好奇开口询问道。
如今这般情况，想也知道，当初与程雨蝶相遇的那个下雨天，绝对不是意外。
“不，还在更早之前哦。”
说话间，程雨蝶拿出手机，展示着她与温禾共同的一个群聊。
直到温禾看见那个熟悉的Id和头像时……
“你就是【酸臭猫猫头】！？”言语之中尽是诧异。
“是呀，嘿嘿，没想到吧~”程雨蝶骄傲的说道。
“…………”
温禾深呼吸一口，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这个粉丝早在温禾爆火之前就已经关注他了，是个实打实的老粉，几乎每次开播她会来。
当时有不少礼物收益，就来源于她。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
“其实我没有考研，也没有戒抖音。”
“你发的每一首歌我一直都在听，我还知道你把哆哆写进了歌里。”
“你当时的那首《海底》听得我很窒息，好在我找到了你。”
“我确实经常去那儿买炸串吃，所以你视频的那个公交站我很熟悉。”
“再后来，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给你装了那个微型追踪定位器。”
程雨蝶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并不光彩，因此她认错的态度很积极。
虽然她知道这样可能会被温禾厌恶或是记恨，但她不悔。
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被最信赖的朋友所监视。
即便她没有什么恶意。
当然，这只是程雨蝶往最坏的方向所做的准备。
根据她对温禾的了解……
他是不会这样的。
温禾正如他名字那样，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善良的样子。
“没关系，我想知道，你当时是怎么一直关注我的呢？那个时候我的直播明明很无趣。”温禾不解道。
正如程雨蝶所想的那样。
温禾根本就没把她的欺骗和监视放在心上。
“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魔幻，但相比于你的经历，我觉得又没那么魔幻了。”
“简单来说，我爸想让我嫁给一个我并不喜欢的男人，就像是古代的皇室联姻那样。”
“我嫁过去，会让我爸会与那个公司达成合作，其项目涉及的利润非常大。”
“那个富二代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他的身边永远都围绕着各种各样的美女，他让我觉得无比肮脏且恶心。”
“为了躲避，我断绝了与家里的一切联系，租到了这个地方，靠画图赚钱。”
“我经常在夜里辗转反侧，我的爸爸一直都很爱我，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了利益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女儿。”
说到这儿，程雨蝶自嘲的笑了笑。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
程雨蝶自诩自己平常还算懂事，没有让爸妈操过心，从小到大都没叛逆过，一直以来都是家里的乖乖女。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愿意同意这门亲事，愿意让她嫁给那个花心富二代。
在她明确表达过不喜欢，甚至很讨厌后。
父母还经常对她做思想工作，想尽办法说服她去嫁给那个富二代。
意识到自己没办法跟父母沟通后，程雨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跑路。
“总之，我患上了抑郁症，曾无数次在夜里想过自杀。”
“我拿刀划了一下自己的手，疼得要命，就不敢自杀了。”
“在我最艰难最痛苦的时候，偶然在抖音同城里面看见了你的直播间。”
“你抖音的Id和声音几乎让我一眼断定了你就是我初三时候的同桌。”
“抱着好奇心，我就看了下去，正如你所说，确实是非常的无聊。”
程雨蝶本来苦涩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
缘分这种东西，说起来还真是奇妙。
程雨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温禾所治愈。
那个时候他直播间呆的要死。
结果谁能想到温禾后来会火成这个样子。
谁又能想到，他的生长环境竟然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时能坚持看下去，其实是抱着‘你这种直播效果迟早要完蛋’的想法看下去的。”
“在当下这个内卷的时代，你的直播间不能说毫无特色，只能说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结果谁能想到，你能在这种只有个位数的观众情况下坚持每天直播了好几个月。”
“也正是这种好奇心，很大程度上让我的抑郁症减轻了一些，至少我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很多。”
“再后来啊，你说你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咳嗽，然后突发奇想要给我们唱个歌。”
“你的那些歌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间的美好与温暖，照亮了我的生活，也治好了我的抑郁症。”
至于后面的事，不用程雨蝶说，温禾也都知道了。
他也没想到，程雨蝶还有这样的经历。
温禾当然明白，当亲生父母把自己当做利益工具进行变现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心寒和无助。
血浓于水的亲情显得多么可笑。
感同身受的温禾，心疼的上去轻轻抱住程雨蝶。
“别伤心，会有很多人都爱着你的。”他语气温柔的安慰着。
听到这句话的程雨蝶心神一颤，她埋着头，紧紧抱住温禾，小声抽泣。
“明明…明明你比我更惨……怎么反而你安慰起我了……”程雨蝶哽咽道。
“悲惨没有高低之分，没有谁比谁更惨，我们都一样。”温禾轻抚着她的头发，满眼的心疼。
倒不是温禾突然开窍了，也不是程雨蝶三言两语治好了他的自卑。
但是相比于自卑，他心中的善良显然更胜一筹。
温禾非常清楚程雨蝶需要什么。
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样她就会好受很多。
而温禾恰好可以给她一个拥抱。
仅此而已。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能陪我过吗？”程雨蝶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