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孟云归开车,周时光坐在副驾驶。
进门,周时光开灯换鞋还没直起腰孟云归就开口了:“上楼洗澡。”
周时光回头看他,孟云归关上身后的门,视线扫了过来,深刻五官平静,可浑身都带着威胁两个字。
“嗯。”
转身上楼,周时光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洗完澡出来,孟云归坐在沙发上抽烟,卧室里都是浓郁的烟味,她快给呛死了,走过去开了窗户,一边拿毛巾擦头发。
孟云归眯着眼睛看向周时光,按灭了手上的烟头,目光深邃。周时光犹豫了一会儿,把毛巾放在桌子上,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你让我仰头?”
周时光抿了下嘴唇,转身就要往沙发上坐,手腕忽然被拉住,一个大力周时光被扯的踉跄心中一惊,孟云归抬手捞住她的腰按在了自己的腿上。
周时光顿时羞的满脸通红,洗澡后她穿的睡衣,一拉一扯之间睡衣领口大开,她连忙抬手去拢。
“遮什么?”
孟云归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盯着周时光面色不善。
周时光的手顿了一下,孟云归的手指已经掀开了她的睡衣,抚摸着她的腰。
“跨着坐。”
周时光脑袋里翁的一声响,死死看着孟云归不动。
“我不——”
因为愤怒,眼睛都有些红。
孟云归根本没搭理她,抱着她的腰就调整了一下位置。周时光膝盖曲起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周时光眼睛都要喷火了,她挣扎着想跑,腰被孟云归死死按住。
“你给老子再动一个试试”无法无天了。
周时光心脏砰砰的跳,瞪着他的眼睛拳头捏的很紧。
“自己把衣服脱了。”
周时光不动,脸憋得通红。
“等我动手的时候就不单单是脱衣服。”孟云归看着周时光。
你大爷!
周时光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就去解孟云归的衬衣,手被握住。
“嗯?”
他眯了眼睛,周时光深吸一口气,看着孟云归的眼睛:“你不是想做?”
孟云归看了她半响,嗤笑出声。
“有意思啊。”
周时光心里快憋出火来,面上不动声色。不就是做嘛?这么多花样。若是以往,她低头示弱也就罢了,今天周时光就是犟着哪根筋。
“你不想做?”
她又问了一句,眼睛死死盯着孟云归:“你不做我睡觉去了。”
孟云归黑眸情绪翻涌,猛地站起来抱着周时光的腰大步朝着床走去,把她扔上去俯身就压了上去。周时光掐了下手心,摔得有些懵的脑子才清醒些许。
她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孟云归生气了。
他非常生气,周时光在他的猛烈攻势下忽然这么想,他在气什么呢?神经病啊!
可很快这想法就被冲散了,他来势汹汹,一如既往的粗野狂放,丝毫不给周时光喘气的机会。
凌晨三点,周时光被孟云归叫醒来,她还在迷糊。
“怎么了?”
“开车,去医院。”
这位爷又呕血了。
有了第一次,这回周时光也不那么慌张,反正他也死不了。换了件衣服下楼,孟云归喝了半杯水靠在沙发上,抬手示意。
周时光看他手势和皱紧的眉头,叹一口气走过去拉住他胳膊:“站的起来么?”
“废话。”
这声骂有些中气不足。
周时光现在开车稳当多了,孟云归坐在副驾驶,车子开出去有十分钟,周时光回头看了眼孟云归,顺手从包里掏出个塑料袋:“要吐的话吐里面。”
周时光也不好受,心情差的很,晚上被孟云归折腾了几个小时,到现在大腿根酸疼酸疼。咬了咬牙,这操蛋的日子。
“滚。”
孟云归回头看了周时光一眼,眯了黑眸。
不吐就不吐,骂人做什么?
周时光把便利袋放在一边,专心开车。
到达医院已经快四点,孟云归在里面做检查,周时光坐在外面走廊上纯纯欲睡。她真的很困,这几天事情多的很,伤脑。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该多好,再也不用这么辛苦的活着了。
早上五点半孟云归转入病房,周时光垂着头进去把他安置好,转身坐到沙发上:“有什么事叫我。”
“嗯。”
孟云归回头看周时光,她趴在沙发靠上,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看起来有些憔悴。
“过来床上睡。”
周时光快被逼死了,努力睁开眼看着孟云归:“孟先生,我真的困了,非常困。”
折腾了一夜,她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
孟云归难得好心却没得到回应,这人根本就不领情,移开眼哼了一声。
“那你就睡吧。”
周时光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好半响她睁开眼,病房里很安静,窗外灰蒙蒙的亮了起来。白色的灯光照在白色的天花板上,寂静。
“孟先生。”
孟云归原不想搭理她,沉默片刻。
“嗯?”
“你为什么不住院把身体养好?”
周时光咬了咬牙,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苛待自己的人,太狠了。
孟云归沉默,他背对着自己躺,周时光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哽着一团,特别难受,从昨天就开始了,只是她不想说太多,她和孟云归不熟。
沉默逼仄,头顶空调嗡嗡的响着,周时光皱了下眉头,索性坐直。
“我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孟云归翻身仰面躺着,枕着右手,眯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
他也有些烦,实在没时间住院,晚上那个饭局他勉为其难喝了两杯,就知道晚上不会好过,果不其然。扯起嘴角露出个笑,片刻的沉默,他偏头看向周时光。
“把灯关了。”
周时光顿了下,既然他不想听自己说话那就算了,横竖和她没关系。周时光起身去把房间的灯关了,走回去靠在沙发上,闭了眼。
迷迷糊糊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孟云归忽然开口。
“从高处跌下,是什么滋味?”
周时光轰的一下,脑袋瞬间清明。
咽了下喉咙,什么滋味?
好比一个人突然从二十楼失足踩空,碰的一下就摔下去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摔的面目全非。
想笑,翘起嘴角却渐渐弯成了弧度。嗓子里堵着一团,闷的慌。
她心脏很疼,爱了十八年的父母不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喜欢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也不是说分手就能分手。
漫长的沉默,周时光憋得慌。
“应该和你进孟家的滋味相反。”
孟云归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周时光睁开眼盯着病床上的孟云归。缓缓弯起嘴唇,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心里忽然就痛快了,很爽。刺伤别人,互揭伤疤的感觉,很刺激。压抑的太久,这一瞬间她酣畅淋漓。
“孟先生,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也是经历的人。”
孟云归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钟,他的脸色铁青,低喝:“滚出去。”
阴鸷眸子闪烁过冷意,带着肃杀。
周时光缓缓站了起来,指甲掐着手心十分的疼,所有压抑的愤怒在看到孟云归的表情,忽然自虐般的爆发。她看着孟云归的眼睛,笑。
“我说错了什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你何必看不起我?我是被抱错的假公主,你也是私生子!谁又比谁高贵了?”
“你他妈的滚蛋!”
周时光转身就出了病房,他妈的不伺候了。
出了病房泪就涌出了眼眶,抬手胡乱的擦了擦。快步往医院外面跑去,一头扎进闷热的空气当中,周时光仰头嗓子发硬她哽咽着,拼命忍下所有的泪。
不管是孟云归还是孟浩,周梦还有陈建伟他们,根本就没把周时光当人看。
周时光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天还早。路上车辆和人都很少,三三两两的环卫工人在扫着大街,周时光低着头走。
一开始她想过回到陈家,那是她的命她认,可日子真的太难过了。
周时光十分厌恶孟云归,孟云归像个爆发户一样,没有一点素质。孟家的私生子,出身不光明,孟家不缺儿子。他能爬到如今位置定时费尽心思,他活得一点不比自己好,生个病都没时间住院,他比自己好到那里去了?
凭什么侮辱自己?
太阳没升起来,天越加阴沉。头顶响起了七点的钟声,周时光抬头才看清楚这是人民广场,她已经走了这么远?有些迷茫,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站了一会儿,周时光找了长凳坐下去。
今天天气阴沉,竟然没有跳广场舞的人。
周时光坐到八点,天空开始下起了雨,夏天的雨来的急促,豆大的雨滴打在皮肤上有些疼。周时光眯了下眼睛,低头把脸埋在手心。
其实孟云归也没说什么,她自卑什么?有什么资格和他发脾气?
九点,天下大了。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周时光靠在椅子上。孟云归在床上,压着她居高临下:“花了钱,你就要取悦我。”
很多事她干不出来,孟云归的花样很多,她真的很害怕。
周时光抬头抱住头,穷是最可怕的字眼,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雨下的非常大,渐渐有些冷了。周时光抱着自己的膝盖,脸埋在黑暗里。
选择滚,那就继续回到以前的日子。
十点,雨停了。
周时光浑身湿透,坐在长椅上怔怔抬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打着伞的警察往这边走,一直走到周时光面前停下:“你没事吧?”
周时光抬头看着他,很年轻的一张脸。
摇头。
“需要帮忙么?”
周时光站起来摇摇头:“谢谢,不用。”
转身快步就往远处走,她不是病人,只是压抑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