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席默林似乎仍难受的紧,一直眉间紧蹙,身体也紧绷着。
舒相毓等她体温慢慢降下来后,方才坐在床边休息,握着她发烫的手,心里内疚又心疼不已。
从提出分手到现在,她越是强制自己不去想她,越是适得其反,受折磨的何止她。
她同样难以抉择,在后悔和坚持之间徘徊不定,无法想象的后果在未来等着她们,心底深埋的惶恐和不安令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木头,对不起…”
她俯身轻轻靠在她怀里,泪水滑落,无形的痛苦将她们硬生生撕裂开,她有自己的理想和事业,只能择其一,却唯有舍弃她。
她不想不愿,舍弃太难了,更会深深地伤害她,给予的理由也没有那么充分,就连她自己都找不到什么借口去抚平这段感情。
这晚舒相毓几乎一夜未眠,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和意识,也怕默默的体温反复升高。
早上七点过,舒相君出去买了早餐回来,两姐弟商量后,暂时不打算告诉父母默默生病住院的事。
同时向她的指导员请了假,以免到时未能及时返校。
关悦从翌秋那里得知消息,很快给相毓打来电话询问。
“你还是先考虑清楚该怎么和她说分开的事吧,默默性子单纯,又对你死心塌地,你突然告诉她要分开,任谁都不会接受的。”
舒相毓待在楼道,困顿不已,压低声音回道:“我知道,我暂时不会跟她谈。”
“她向我问起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只能告诉她一切都正常,你越是逃避,她越受伤害。”
关悦理解她的立场,但也为默林感到惋惜和绝望,这是一道无解的题,太难以琢磨。
“好,我知道…”
“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如今的决定。”
“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有选择…只不过你首先想到的就是放弃她。”
关悦让她考虑清楚再跟默默说,可是她唯恐这份感情影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
都有充足的理由,可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只有被迫接受。
“是我对不起她…”
无论是谁处于她这个位置,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晚我们聊了那么多,我看的出来你是爱她的…相毓,有些人一旦错过,真的就错过了,你还是深思熟虑吧。”
“嗯,我会的。”
关悦深深地叹息声传来,没再说别的话。
两人结束通话,舒相毓的心情不由更加低落怅然。
舒相君白天还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幸而默默的情况已经好转,吃过早餐他就先行离开。
舒相毓让赵宏推了接下来的行程和通告。
梅萧斐也跟公司打了招呼。
席默林是中午苏醒的,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周围有些嘈杂,她发现身处在医院,并没有感到诧异。
已然恢复了不少精神,她想起身上厕所,手背上还有打着留置针,顶上的挂钩挂着大瓶液体,手臂上还缠着血压带,左手中指上也夹着血氧监测仪。
刚坐起,床帘被拉开。
舒相毓戴着口罩与她瞬然四目相对。
彼此都沉默不言,尴尬之意甚深。
席默林很快移开目光,她依旧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明明赶来杭州就是为了见她。
“感觉怎么样?”
舒相毓表现如常,手里提着买来的午餐,她将床帘拉上,扯下口罩。
“还好…我怎么来的医院?”
她声音沙哑,极力稳住情绪。
“是那位叫纪峥的男生叫了救护车送你来的医院。”
“嗯…”
想来只有那个男生送她过来。
“先吃点东西吧。”
舒相毓把买的稀粥放在床头柜上。
席默林没有一点食欲,反而说道:“我想…出院。”
“不行,你昨晚高烧不退,病情好不容易稳定,不能着急出院。”
“我要出院…”
席默林冷声硬气。
“我说了不行。”
舒相毓将稀粥倒出一半在空的打包盒里,坐在床边,留下的一半端到她面前,想喂她吃点。
席默林垂着头,不与她有目光的接触,带着严厉的声音也没有让她有任何退缩:“我已经好了,我要出院…”
她的固执磨掉了舒相毓的耐心。
“木头…”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任何人操心。”
她说完开始拆身上的监护设备。
舒相毓将稀粥放回床头柜,本就不好的情绪彻底崩溃:“你究竟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席默林稳着心如刀割的痛意,沉声道:“我没有任性,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知道她心里难受,舒相毓眉头紧蹙,神色凝重,想要阻止她:“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席默林没有停下动作:“不用…我现在就想出院。”
“你…”
她被气的站起身,紧盯着她,很想一走了之,又怕她再出什么事,忍了又忍。
“好…我马上给你办理出院。”
她戴上口罩,一手甩开床帘,前去护士站准备办理手续,显然被气的不轻。
席默林终于泄气的躺回病床,头已经没有昨夜那么疼,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她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唯有逼迫彼此面对现实。
办理完出院,护士为她取了留置针,临走前,医生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毕竟病情还没有恢复,怕万一严重。
她快十多个小时没吃任何东西,全靠输入的药和液体支撑着她,脸色仍苍白无色,眼里无神。
咬着牙缓步走到医院门口,舒相毓不想管她,匆匆走在前面。
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
这会儿外面正艳阳高照,和凉意满满的医院有着鲜明的温差。
舒相毓昨晚是老图送她过来的,现在需要等他赶过来接她们。
席默林并未停下步伐,继续朝着医院外走去。
“席默林,你到底想怎样?”
质问的声音已处于情绪爆发边缘。
她背对着停下,望着外面的光景,她似有释怀:“住院的费用我会还给你…我会和喻姐一起回海市,你不用担心。”
舒相毓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冷静,疾步走过去,神色愤然:“我们之间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席默林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以前不会,现在需要…”
“你先跟我走…”
舒相毓不想听她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牵住她的手腕就往院外而去。
她此刻虚弱不已,只能任由她牵着。
两人在医院外面搭上出租车,舒相毓说了酒店的名字,她顺便给老图发了消息,让他回酒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