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寒冬时节,御花园里,寒风呼啸,带来阵阵刺骨凉意。整个花园都被这寒冷所笼罩,昔日里争奇斗艳、繁花似锦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凋零衰败之景。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萧旭缓步走着,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而有力;他身旁紧跟着东平亲王萧晖,同样气宇轩昂,一袭紫色蟒袍更显其尊贵不凡。
或许是时光匆匆流逝得太久远,又或许是如今的身份所致,曾经年少轻狂时那份纯粹而真挚的情感,竟在此时此刻,不约而同在两人的心底悄然闪过。
那些一起度过的无忧无虑的岁月仿佛还历历在目:一同在花园中追逐嬉戏,尽情欢笑打闹;或是并肩漫步于花丛小径之间,畅谈天下大事与心中梦想……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君臣之间的责任与权力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血脉至亲间那份纯真的情谊也渐渐被深埋在了心底最深处。
“你心里是怨恨朕的吧?”萧旭背着手,驻足而立,幽幽地问出了沉在心底的问题。
怨恨吗?也许有吧,萧晖俊朗的面容有些怔愣,曾经有好长一段日子里,每当夜深人静,他孤独地在府里的时候,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打消兄长的猜忌,他何至于…
他从小就知道兄长会是父皇的继承人,他也从没肖想过那个位置。
看着父皇与兄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投身于政事之中,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在外人眼中,他们威风凛凛,掌握着无上的权力,仿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令人艳羡不已。然而,这表面的风光背后所隐藏的艰辛与付出,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洞悉呢?
每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宫殿时,父皇便已早早起身,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而兄长亦是如此,除了协助父皇处理政务外,还要应对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周旋于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之间。
夜晚,当整个宫廷都沉浸在宁静的梦乡之中时,父皇和兄长的书房依然灯火通明。他们或是埋头苦思国家大事,或是与大臣们商议对策,常常直至深夜方才歇息。
或许有人会说,身为帝王之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就理应为天下苍生付出更多。但又有几人能够真切体会到这份责任的沉重呢?
反正,酷爱自由的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承担不起这份责任,而且有兄长在,他做他的闲散王爷,过他的悠哉悠哉的日子不好吗?
所以,当发现兄长对他心有芥蒂的时候,他只能自污自身,好打消兄长的疑虑。这十几年的荒唐日子,他无愧于兄长,他只是愧对妻儿而已。
想到这里,萧晖默默地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才说,“以前有怨过的,后来就释怀了。”
“皇兄有愧于你,所以我帮你把渊儿培养出来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萧旭瞟了他一眼,“笨到要自污来藏拙,真不知道年少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看人的?竟然说你比朕厉害,哼!”
听闻此言,萧晖微微一怔,随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多谢皇兄。”
萧旭摆了摆手,“不说你了,渊儿这孩子聪慧伶俐,将来必成大器。你这个父王欠他甚多,以后多护着他。”
萧晖忙躬身行礼,“臣弟明白,多谢皇兄对渊儿的培养,以后臣弟会好好护着他的。”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往昔兄弟之情似又重新涌上心头,暂时忘却了那些身不由己的烦恼与算计,继续沿着御花园的小径缓缓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凛冽的寒风之中。
而他们口中的萧慕渊,没有跟着两人去到御花园,而是半路被太子萧慕辰找了去。
“你这小子,自从赐了婚,你就忙得不见人影,到底在忙些什么?还是忙着陪你的世子妃去了?能得你亲自求娶,必是很了不起的女子吧?”
这段时日,太子也是诸多事情,好像自从三皇子一派倒了之后,他这个太子在朝堂上越来越受人待见了。
“嗯,各花入各眼,她刚好就是我看中的那个。”萧慕渊没有多说什么,但短短的一句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也多了丝柔和,不像往日那般硬邦邦的。
看着他这难得一见的样子,萧慕辰的心里更是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令他这个一向冷傲自持,不近女色的堂弟有了如此之大的变化?
“行了,不说这个,你在这里等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萧慕渊不理会他探究的眼神,直截了当地问。
萧慕辰收起戏谑的表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得到消息,有人意图对你的世子妃不利。”
说来也是巧合,江城一事之后他的人算是在江城海城一带站稳了脚跟。没想到,从江城传回来的消息里,附带了一个小消息,他的人无意中听到有人密谋要谋害原洛将军府的嫡出小姐。
一开始他还没想到此洛府小姐就是彼洛府小姐,今日听闻二皇叔一家进宫才忽然想起这事,这才急急找了过来。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萧慕渊目光一寒,沉声问,“谁?”
“目前还不清楚,从江城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萧慕辰皱眉,因为之前不知道是同一个人,所以他并没有让人严查。
萧慕渊握紧拳头,“敢动她,不管是谁,我定不会轻饶。”
说完,他转身欲走,他要用自己的法子去查。萧慕辰赶忙拉住他,“你先别急,我们得从长计议。”
深吸一口气,萧慕渊努力平复情绪,“你说得对,那你有什么想法?”
萧慕辰沉吟片刻,“我们可以设下圈套,引蛇出洞。”
想法是好的,可还是要查清事实,而且这个诱饵还要好好考量,萧慕渊按下自己的打算,点头,“好,就这么办。不过,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自己好不容易寻得心爱的女子,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