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洛婧岚轻抬莲步,略显疲态地登上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马车。她身姿婀娜,却难掩倦意,甫一上车,便如释重负般地倚靠在了车壁之上。微微闭起双眸,洛婧岚不由自主地深深地舒出一口气来。
“岚儿这是累坏了吧?”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紧跟在身后的萧慕渊也上了马车,见她如此,俊朗的面容上满是关切之色,心疼地轻声问道。
说罢,还未等洛婧岚有所反应,他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已然伸出,轻轻一揽,便将人儿稳稳地捞进了自己宽阔温暖的怀中。
罪魁祸首究竟是谁难道他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洛婧岚暗自思忖着,没好气地斜睨了身旁之人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够穿透对方一般。
想想今日她可是遭了大罪!原本身体就已经因为昨晚他的索取无度而浑身酸痛不堪,却一大清早还要强忍着不适从温暖的被窝里艰难地爬起身来去敬茶。
别人家成亲,是在自家府上简简单单地向长辈们敬个茶也就完事了,可到了他们这儿倒好,简直就像是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先是府里,再是宫里,一个接一个地敬过去。
尤其是在宫中的时候,面对大盛朝最尊贵的人物,更是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丝毫不敢有半点差错。这一通折腾下来,可真是把她给累坏了。唉,她容易嘛!
看到她埋怨的小眼神,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萧慕渊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嘻嘻,岚儿,这不是心里高兴吗?”等了如此之久,终于如愿把她娶回府,洞房花烛夜他能不兴奋吗?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好吧?
更何况是他这个一向对女子敬而远之,洁身自好的堂堂世子爷。
洛婧岚哼了一声,“你高兴,我可遭罪了。”萧慕渊忙不迭地赔笑,手轻轻揉着她的纤腰试图缓解她的酸痛。
他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洛婧岚被他的动作弄得全身都舒畅无比,不知不觉间竟舒服得昏昏欲睡起来。
她的小脑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温暖宽厚的胸膛缓缓靠去。
见此,萧慕渊屈微微皱起眉头,生怕车子的颠簸会打扰到已经快要进入梦乡的佳人。
于是,他抬起手,屈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响了几下马车的车壁。
“车子走稳点。”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车夫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拉紧缰绳,调整好马步,让车子的速度平稳而缓慢地降了下来。车轮在地面上滚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此刻也变得格外柔和,仿佛生怕惊扰了车内温馨宁静的氛围。
就这样,路上,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晃晃悠悠地缓慢前行着。
车外,街道上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行人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孩童们嬉戏打闹时欢快的笑声……这些喧闹似乎都被那厚厚的车帘子隔绝在外,丝毫无法穿透进来打扰车内的宁静。
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落在柔软的坐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忽然,原本靠在窗边浅睡的洛婧岚不知是梦到了何种情景,突然之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惊醒过来。
她迷茫地缓缓睁开双眼,眼神还带着几分尚未完全清醒的朦胧感。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宛如蝴蝶翅膀般微微扑闪。
凝神听了一会,洛婧岚发现他们还在回府的马车上,她刚想坐直身子,忽然注意到身边的男人似乎陷入了深思,深邃的眼神紧紧盯着车厢顶部,洛婧岚心里一动,睡了这么一小会,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刚才被忽略的事情也慢慢地在脑海里呈现,他,似乎是从见完皇帝之后神色就有了些异常,明明在太后娘娘那里还是好好的,去拜见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被娘娘和小公主拉着说了一会话。
那时,他单独和皇帝相处了一会,他们是说了什么吗?好像从那时起,他的神色就有些不一样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洛婧岚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惊醒了沉思中的男人。
对上她关切的眼神,萧慕渊收敛了脸上的异样神情,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岚儿莫要担心。”但洛婧岚却分明感觉到他有事瞒着自己,心中疑窦丛生。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皇上说了什么?”洛婧岚不想让他糊弄过去,他们才刚成亲,难道就要那么见外了吗?她努力从脑海里翻找前世的记忆,看是否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见她神色凝重,萧慕渊知道她想差了,不由得拥紧了她,“想什么呢?没什么事,真的…”
突然停下来的马车让他止住了话题,“世子爷,世子妃,王府到了。”外面传来林一小心的禀报声。
“知道了。”萧慕渊回了一句,扶起怀里的人儿,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先回府,一会再与你细说。”
“嗯。”洛婧岚点点头,抬手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
掀开车帘子,萧慕渊率先跳下了马车,又回身牵起洛婧岚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了马车。
回到府中,洛婧岚跟着萧慕渊径直走向书房。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总感觉即将知晓的事情极为严重。
进了书房,萧慕渊关好门后,长叹了口气道:“岚儿,皇上老了,似有退位之意。”
洛婧岚瞪大了眼睛,“真的?皇上说的?”
摇了摇头,萧慕渊苦笑,“皇上哪里会直说?他只是叹息太子还不够出色。”
这一世,曾经权势滔天、不可一世的三皇子早早地倒台。太子虽然没有了最为难缠的对手。
但一直以来,太子都未能施展出足以令人瞩目的治国才能,亦未曾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伟大功绩。
相较于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们,他显得有些过于温和与保守。尽管他循规蹈矩,兢兢业业地履行着作为储君的职责,但所取得的成果实在难以称得上卓越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