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看着秦雅的尸体,“她刚刚说,秦笙向来不信她父亲?”
李木子脸色沉重,“我听见了。”
江随洲道,“我现在就把秦沅叫来,其他案子不清楚,至少杀害宁依的凶手......”
“只有身高这一条,定罪太牵强了。”陈澈摇头,“还需要其他的证据。我已经让人去找当初指证林碧的侍女雪丹,但一直没有消息。”
“白岭,你去查一查秦笙的身世。”他又对李木子道,“你江湖的朋友能不能也帮忙查一查?”
李木子一挑眉毛,“那还是当然。”
“这样吧,这事儿越快越好。我去找一些朋友,大约夜里能有消息回来。”
按在刑部的速度,这点事情起码还要三五日才能有个结论。
她哪里不知道陈澈在试探她,只是时间太紧迫了。
陈澈眼神一动。
这次,五个暗卫守在白家小院附近。
李木子设下一道障耳诀,便同道微说道,“眼下秦笙的案子已了结。十年前的案子却不好查。”
“秦雅说秦笙向来不信秦沅,这一点有些蹊跷。秦沅处处维护秦笙,也是他将秦笙从阮江接回京城,怎么会不信自己的父亲呢?”
“你查一查秦笙和秦沅的底细。我觉着这两人有什么猫腻。特别是秦沅,虽然他没杀秦阳,可这事儿他一个劲儿要扣在秦阳身上也是奇怪。”
道微一甩尾巴,“行了,等我消息。”
针妖笼着手,愁眉道,“还来得及么?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李木子靠在炕上休息,“来得及。道微的朋友遍布各地,这点消息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办妥。”
“知道秦沅和秦笙的关系,应该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暂且等一等吧。”
陈澈收到线报,他疑惑地看着纸条。
“她一人在屋内睡觉?”
“千真万确。”
亥时过一刻,李木子精神抖擞地回到刑部。白岭,苏中行还有江随洲早已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连日的查案奔波,谁也不是铁打的。
李木子拍拍手,“起来了,起来了。关于秦笙的事情,我可查到不少消息。”
苏中行揉了揉眼睛,“用得着这么拼命吗?秦阳的案子都结了,十年前的案子都这么久了,慢慢查就是了。”
“快点查完,我给秦阳做一场法事,她就能醒来。”李木子踢踢他们几个,“精神,精神。”
“秦沅,年四十五。景元十五年,也就是他二十二岁的时候,与林碧成亲。”
“成亲五年后,才有了秦阳。随后纳妾室三房,分别是林碧的侍女红菱,林碧买来的良妾齐红,以及宁依。”
“宁依的出身特别一些。她是太常寺卿宁然的女儿。”
江随洲熟悉此案,接上道,“对,这个我知道。宁然年轻的时候曾在青山书院教书,秦沅在他门下读书,二人师徒之情就是在那时候结下。景元十八年秋,宁然贪污下狱,最后自杀于狱中。宁依则被送到教坊司。”
“景元二十年春天,秦沅出面买下了宁依带回秦家,成了秦沅的第三房妾室。”
李木子道,“后头的事情就和林老夫人说的差不多。二人生情,也有可能之前就有情,反正秦沅同宁依感情极好,这是秦家上下所有人都认可的事儿。”
“至于林碧,家世显赫,与秦沅门当户对,十八岁与秦沅成亲后,感情也不错。认识她的人都觉得她性格刚烈,这是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说她脾气暴躁。因此林碧一怒之下射杀宁依的事儿,秦家和林家也没有太多奇怪。”
白岭打了个哈欠,“这些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查到秦笙的事情吗?秦笙的事情我们都查不出什么,你直接说她吧。”
李木子倒了杯茶过去,悄悄使了个清心决,让几个人都清醒清醒。
“秦沅曾说秦笙是他年轻的时候在阮江生下的孩子,母亲是阮江渔女。”李木子看着逐渐清醒的三人,满意地点点头。
“而秦沅只有在景元十八年的时候去益州途经阮江。”
白岭立刻道,“那秦笙的年纪就对不上了。她就比秦阳小了一岁,比秦雅大一岁。”
陈澈摇头,“不对,你应该只是查了秦沅的大致经历。乍一看秦笙的来源很可疑,不过我问了掌管吏部文书的管枰,他对京城各官的履职更清楚。”
“秦沅曾在真平元年奉命前往赣州办事,他从京城走官道至益州,再从益州走水路至赣州。”
陈澈道,“这样就和秦笙的年纪对上了。”
李木子一笑,“我要说的正是这一点。真平元年,益州大旱,水路断绝。”
陈澈脸色一变,他不知道这事儿!
“秦沅是六月二十从京城出发,若是到益州后发现不能走水路,然后再改走官道,那么抵达赣州的时间一定在是在八月十五以后。”
“可他八月初九抵达了赣州,八月十五还兴致勃勃地赋诗一首。”李木子道,“所以他一定是京城就走了运河至钱塘,再从钱塘走官道换水道再到赣州。”
江随洲敬佩地看向李木子,连连拱手道,“李录事分析得细致。在下学到了。”
陈澈一笑,“你京城的朋友可真多。”
李木子眉眼弯弯,不管陈澈的试探,继续道,“所以无论怎么说,秦笙肯定不是秦沅途径阮江生的女儿。那么秦笙到底是谁?她如果是秦沅的亲女,那么必然是秦沅在其他地方所生,秦沅掩盖秦笙出生地的目的在何处?如果秦笙不是秦沅的亲女,秦沅将其接回秦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李木子的几个问题,屋内其他都沉默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陈澈道:“秦笙应该不是秦沅的亲女。你么还记得秦雅说了什么?”
李木子反应过来,“秦雅说过,秦笙根本不信任秦沅!她甚至害怕秦沅请的大夫会害她!”
江随洲也道:“确实。若是亲女的话,秦家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就是秦沅么。”
白岭挠挠头道,“我们这么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审讯秦沅,反正杀害宁依的事情,他必定要被审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