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宗端饶是再细致,也没想到要调查李木子的猫,他摇摇头,“这个属下没问。”
他又有些不死心,补了一句道,“道观里一直有不少野猫。我走了其他道观,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陈澈不言语,又问道:“那李木子一直住在道观,可有替周围的人做过法事?”
“做过。”宗端松了口气,又问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李道长帮人算命,算姻缘,驱邪,法事都做。”
“应该也是为了吃口饭吧。”宗端道,“这么算起来李道长现在也已经二十三了,看着倒是年轻得很。”
陈澈捏着泛黄的簿子,拿起又放下。
宗端弯着腰,不敢起来。
过了许久,陈澈才开口道,“你去查一查叶天泉。”
宗端犹豫一瞬。陈澈立刻觉着不对劲,宗端领命做事从来不会犹豫。
“怎么了?有困难?”
宗端说道,“属下回京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礼部查各地僧侣道士的度牒登记。礼部的人告诉我,太和元年的时候,礼部的仓库着了火,烧了不少档案,其中就有不少度牒登记簿。”
陈澈沉声道,“也就是说叶天泉的来历查不到了?”
宗端低下头,“目前属下还没想到其他办法。”
陈澈想了想,“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去钱塘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宗端行礼慢慢退出了陈澈的屋子。
白岭送走了李木子,乐滋滋地回了家里,一抬眼看见坐在花厅里和父亲大人聊的火热的陈澈,吓得连退了两步,撞上了进来送茶水的婢女小樱。
他赶紧抓着小樱到一边说道:“陈大人怎么来了家里?”
不至于吧,自己没回刑部偷偷回了家,这么点小事至于上门来告状吗?
白岭急得团团转,一眼瞥见躲在柱子后头的妹妹正偷偷看着陈澈。
他上前偷偷揪住白绾的后领,拽着她到了一边,“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绾一见是自家大哥,噘着嘴:“我在看陈大哥啊。你这大白日的,不在刑部,怎么回家来?”
白岭一拍她脑袋,“你懂什么,我有事,刚刚路过家里。”
“他们在谈什么你知道不?”
白绾眼珠子一转,“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上值躲懒,怕陈大哥告状吧?”
白岭一阵心虚,他用胳膊捅了捅妹妹,“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不是想要百宝斋的首饰吗?我等会就给你去买。”
白绾笑开了花,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陈大哥似乎在和爹爹打听一桩很多年前的事情,具体我也不知道,道观,火灾什么的。”
白岭愣了愣,觉着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什么。
白绾在一旁推他,“你快点走,他们两个快谈好了。”
白岭这才急急忙忙从侧门出去,匆匆往刑部赶。
这边陈澈与白季告辞出来,见着门口的白绾,略点头招呼了一下。
白绾有些害羞,“陈大哥,怎么不多坐一会?要不吃了晚饭再走?”
白季看着女儿有些发愁,他道:“陈大人还是有公事,你不要胡闹。快回后院去。”
白绾嘟着嘴,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后头,回头又看了看陈澈。
白岭在刑部忙着写卷宗和档案,忙得昏天暗地,直到下值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
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等着父亲落座,他抓起筷子猛吃了几口,肚子里才有了一丝感觉。
白夫人见他如此,心疼地盛了碗汤过去,“你慢点儿吃。”
白季看着儿子,“你这几日都在忙秦家的案子?”
“是呢。”他咕咚咕咚灌下了一碗热汤,才开始慢慢吃起菜来,“这案子牵扯的多,秦沅杀妻案,贪污案,秦阳被毒案。”
“口供又多,证据也多,都得梳理清楚。”他打了个饱嗝,“陈大人这下可是要升官了,这么大个案子又解决了陈年旧案.......”
“你这种话可少说。”白季放下筷子,“还有,下次陈澈来家里,你注意回避!”
后面一句显然是对白绾说的。
她撅起了嘴,“回避,回避。回避什么!我从小见他,有什么不能见的?”
“你都十六了!”白季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白夫人道:“你管管她。成什么样子了?”
白绾气得一跺脚就跑走了。
白夫人示意婢女撤下了饭菜,送上了茶水,“哎,陈澈人确实不错,你要不......”
不等白季开口,白岭就说道:“娘,陈大人家世显赫,绾儿去不合适。”
白季赞同地点头道,“你还没你儿子看得透彻。陈澈的祖父是原刑部尚书陈东,祖母是宁平郡主。父亲是参政知事陈敬之,母亲是枢密使蔡良山长女。”
“我虽与陈敬之关系好,陈澈也在我这读书多年,可白绾性子跳脱,怕是在陈家待不住。”他又看了一眼外头,见白绾确实已经没了踪影,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陈澈从小性格沉稳,为人又聪慧,可这年岁了陈家还没给他张罗婚事,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白夫人眨了眨眼睛,“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听街头巷尾闲话的妇人。”
白季看她一眼,“你该知道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不该知道的时候,啥都知道!”
白夫人不服气地抬了抬胸脯,“什么叫该知道?什么叫不该知道?”
还在低头吃东西的白岭接道,“你给小妹打听婚事,就该知道对方的家里和本人的情况。而你买块衣料,就不用知道店家舅舅新盖的屋子花了多少钱?”
“死小子!你说什么呢。”白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一下白岭的脑袋,又有些好奇地说道:“你们知道?”
白岭继续道,“都是坊间瞎传的消息。”
白季看了白岭一眼,“无风不起浪。都是有迹可循的事情。”
“你们两个烦死了,绕半天不说。”白夫人不耐烦,拉着儿子的衣袖,“你倒是快说!”
白岭叹了口气,“都说他注定命中无子,孤老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