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一愣,想了半天,“就是普通的女子,穿得也都是道袍,看不出什么。她的手,我看过,谈不上精心保养,指腹有薄薄的茧,与她学功夫的情况也符合。”
陈夫人道,“你和你爹说了吗?”
“说了。”陈澈靠在椅子上,“他说民间这类高手奇人确实不少,若已经查了没问题,就不要纠结。毕竟细作若是真要做什么,她还是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陈夫人点头,“你这几日查案子辛苦了,明日在家歇一歇,我让厨下给你炖些药膳补一补。瞧你脸都瘦了。”
陈澈笑了笑,“我明日还得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
“你还要出去?”陈夫人邹起眉头,“你倒是歇两天。孟老头怎么什么事情都扔给你,哎,我过几日上他家去!”
“行了,娘,我不累。我明日和朋友聚一聚,晚上回来。”
陈澈总算把亲娘连哄带骗地赶了出去,他靠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北辽荒地,李木子来时的情景,试图找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钱塘县,宝石山下。
李木子在到道观里逛了一圈,“道微,这次苏家给的钱可不少,我们应该能把道观从头到脚翻修一遍。”
“也该修修了。”道微昂首挺胸走来走去,“你看看,这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对了,你该修个炼丹房。”道微表情严肃,“这玩意儿若是搞回现代,消防肯定过不了。大启最合适。你现在手上的流霞石足够多了,试试看吧。”
李木子一扎腰带,撸起袖子,“行,我去城里找木匠和泥瓦匠来。”
这会儿天气已经热了,李木子决定爬山到西湖边再进城,可以少晒点太阳。
往上爬了一个时辰,汗水便湿透了后背。
李木子看着前头就是抱朴道院,想着他们可是这山的招牌道院,平日也挺关照,就绕道过去。
抱朴道院的主持听闻是山下小观的道长过来拜访,很快就让人带她进来。
“李道长,听说你一直在外云游,现在可是要留在宝石山修整一番还是继续云游呢?”
李木子很少与抱朴道院打交道,她实在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难得过来,没想到主持如此客气,亲自过来接待,她恭恭敬敬地行礼回道:“刘道长,我最近打算把小观整修一番,毕竟这么多年了,屋子破破烂烂,围墙也塌了一半.......”
“对对,我老早就觉得你那座小观破旧,可你常年云游在外,我也不好自作主张。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我这就安排人帮你修治。”
李木子心道,以往只听说抱朴道院香火旺,原来住持这般友善,难怪天尊保佑。
“哪里好麻烦刘道长。我出门云游给人祈福消灾,略有些积蓄,负担得起。”李木子抱拳诚恳道,“只需道长介绍几个信得过的木匠和泥瓦匠就行了。”
刘道长忙不迭点头,“这好办,这好办。你回去就是了,这大热天的,也别往城里赶了。我替你找好了人,让小童给你带去,你等着就是了。”
他又让观里的小童无为替她背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米粮下去。
路上两人闲聊,李木子见他渴得厉害,让他从筐里拿黄瓜吃。
无为犹豫道,“我不吃了,等下去你观里喝些井水就好。”
“这还有些路程呢。”李木子摸出一根黄瓜塞了过去,“吃吧,黄瓜而已。还得谢谢你师父友善好施。”
无为咽了咽口水,推开了黄瓜,“我,我还是不吃了。”
李木子有些意外,她掰断了黄瓜递过去,“那咱俩一人一半?”
无为见她吃得嘎滋脆,自己喉咙里冒出了烟来,再也忍不住,拿过那半根黄瓜,哐哐吃起来。
这一吃还刹不住车来,两人愣是在路旁吃了六根黄瓜。
无为看着地上的黄瓜头,仓皇失措。
李木子拿手背抹了抹嘴,“你干嘛这样,黄瓜而已。”
无为拉着她的衣袖,“李道长,求求你,千万别和我们主持说。”
“额?刘道长?”李木子挠挠头,“他这么和善,你怎么好像很怕他?”
无为朝后头看了一眼,确认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才一手捂着嘴,压低了声音道,“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呢?”
李木子停下了手里嚼着的黄瓜,“怎么会?”
无为跺了跺脚,“他平日最是苛刻,对我们这些小童非打即骂。平日就给两顿饭,饿不死吃不饱。”
李木子愈发迷惑,“可你们是钱塘最大的道观,香火这么好,怎么会呢?”
“他才舍不得给我们吃喝。”无为撇撇嘴。
“可我刚刚去你们道观拜访,他又客气,又仗义,除了给我这些,还要替我张罗修道观的事情。”李木子完全想不到刚刚热情善良的刘道长居然背后是这样的人。
“哎,他那是拍你马屁呢。”
李木子听得云里雾里,“我就山下小观的道士,他拍我马屁干嘛?”
无为抬起头来,“你不是很重要的大人物吗?”
李木子指了指自己,“我?你看像吗?”
无为一摆手,“人不可貌相。能让刘道巴结的,可都是大人物。”
他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可是去过你道观好几次了啦,都是刘道长让我去看看你道观有没有什么事,平日你观里的洒扫都是我来做的。”
“你肯定是什么得道的大仙儿吧?”
李木子被他的表情逗得哈哈笑,“我哪是什么大仙儿,我就是个到处做法事挣口饭钱的穷道士。”
无为一脸了然地摇摇头,“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刘老道就是在巴结你。”
李木子想了想自己的法术从没在人前施展过,抱朴道院的人应该不知道什么,难道是这个刘道知道师父的事情?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套话,无为已经自己拿了根黄瓜自己啃了起来,他看人向来很准,这李道长显然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他自顾自又说道,“这山里其他的小道观,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可没见他照顾过。”
李木子想了想说道,“刘道长大概是认识我师父?反正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