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学文和曲学武?”王捕头说道,“不过也正常。他们挺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县城里住了,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太远。这片附近的孩子都会到这里玩,有时候大人也会从这里借道,可以少走一点路。”
王捕头边说着边朝着东南角走去,“我记得这里也有条路,咱们可以直接去傅家后巷。”
“直接去傅家后巷?”李木子狐疑地跟着王捕头走着,穿过一堵破墙,面前赫然就是傅家的后巷。
李木子似乎想到什么了,将纸片往自己袋子里一塞,“走,咱们去一趟琴湖看看。”
“这里不看了?”
“不看了。”李木子说道,“现在就去琴湖。”
湖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湖畔的柳树随风轻摆。李木子环顾四周,她惊奇地发现,这里游人如织,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或泛舟湖上,或坐在湖边吃茶聊天。
“这里一直都有这么多人吗?”
王捕头熟门熟路地在岸边的茶铺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他挥手招呼李木子坐下,“过来,喝口茶。这一天天办案子,鞋都磨破了。”
“不是,王捕头,这地方你之前没说是这样子的!”
“哪样子?”王捕头倒了一盏茶汤,啜了一口,眯着眼感受茶汤的滋味,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滑,甘。可惜冷了,小哥,这里来点热汤水。”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夜里人也这么多吗?”
“这里是我们涿县家家户户都喜欢来的地方。夜里当然也有人。”王捕头又啜了一口茶汤,“你是想问初五夜里湖上有没有人对吧?”
“对啊。如果一直有这么多人,直接问问有没有目击者不就行了?”李木子心里一阵懊悔,看现场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拖到了最后面,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初五的时候是阴天,又不是赏月的好日子。所以琴湖没什么人。”王捕头笑着道:“不然我们早就破案了。”
“也是因为琴湖这里玩耍的人多,所以曲学文的尸体一早就能被人发现。不然他若是去了哪个荒郊野岭,怕是被鱼啃干净了都没人发觉。”
李木子问道:“我看那里还有划舟人,你们问过了吗?曲学文从小就在琴湖玩耍,水性也不错,他若是在湖边跌入,还是有能力爬回岸边。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坐船到了湖中央,水深且离岸远,加上饮酒,他才溺亡。”
王捕头道:“一开始就问过了,初五可是上弦月,又是阴天,没什么游人。划舟人都没出来揽活,根本就没人见过曲学文。”
李木子这下死了心,托着腮帮子,看着湖面。
茶铺的小哥拎着长嘴的汤瓶过来点茶。折腾了大半日,走了那么多路,李木子闻着隔壁桌上人们吃食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开始叫唤。李木子摸出几个铜钱,“小哥,有没有吃食,给我来些垫垫肚子。”
小哥连忙应下,没一会端着一盘热腾腾的肉馒头走了过来,“小娘子,我们铺子自己蒸的馒头,你尝尝。”
李木子接过了盘子,随口问道:“初五夜里有人溺死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
小哥道:“哪能不知道呢!哎,差点生意都做不下去了!还好官府来得及时,很快拉走了尸首。”
“你们初五夜里铺子开着吗?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哥摆摆手,“听说那人是半夜过来淹死的。我们铺子开到酉时就关门了。”
李木子有些失望,低头拿了个馒头啃起来,虽然案子查的不顺利,但是馒头还是很好吃,李木子摸了摸身上还有几个铜子,就一股脑儿都给了小哥。
“呦,这怎么好意思。”小哥搓了搓手指,眼咕噜一转说道:“这位小娘子要是想知道那天夜里的事情,你去那棵大柳树下问问老张头。他呀,没家室,一天到晚就守着他那条破船。有客人的时候载客,没客人的时候就去湖里放网,差不多就住在他那艘破船上。”
李木子眼睛一亮,拉着王捕头就往大柳树跑去。
“初五亥时到子时坐船的人?”老张头蹲在他的船头低头想着。
李木子把刚刚茶铺拿来肉馒头递了过去,“您吃点儿垫垫肚子?说不定就想起来呢?”
老张头嘿嘿一笑,黑漆漆的手抓过白馒头就往嘴里送,“哎,我还真想起来了。初五夜里没客人叫我划船,可有人给我钱,他们自己划船去湖上转转。”
“他们?几个人啊?穿什么衣服还记得吗?”
“两个男人,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穿什么衣服。”
王捕头在一旁说道:“那船回来的时候是几个人?”
老张头一摇头,“哎,大晚上的我还在湖边傻等啊。我当然去睡觉了,我让他们用完船给我拴在这棵柳树下就行。”
“你就这么放心?万一把你船划走了呢?”王捕头问道。
老张头一挥手,“哎,那客人给的钱购买一艘新船了。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李木子一眼扫去,老张头的腰间挂了一枚颜色艳丽的锦囊。
她指了指问道:“这枚锦囊你从哪里得来?”
老张头解下扔了过去,“哎,那夜客人给钱以后钱袋就空了,大概没系住掉在了湖边。我看着还挺新的,就拿来用了。”
钱袋是上好的绸缎缝制,不过没什么明显的标志。王捕头翻看了一会就还给了老张头。
“你们是查初五夜里淹死的那人吗?”老张头继续说道:“哎,我看就是喝酒喝多了,到琴湖来赏月,失足跌入湖里淹死了。我老张头在琴湖待了二十多年了,这般死法的人可不少。”
正打算离开时,李木子回头看了一眼老张头的那艘小舟。
她停下了脚步,拉住了王捕头的衣袖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曲学文落水的时候,坐的就是这艘船,另外,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王捕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小舟里面一丝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