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捕快脸庞微微泛红,“这我就不清楚了。刑部跟得上陈侍郎破案思路的,只有白郎中和江郎中。哦,对了,现在还有李录事。我们捕快只要听上官安排就行。”
“李录事?是不是那个和陈侍郎一起破案的女官儿?似乎和陈侍郎关系很亲密?她是什么来头啊?哪家的小姐?”
田捕快道:“李录事不是哪家的小姐,她呀,以前是个道士。”
田捕快笑嘻嘻地继续道,“她是陈侍郎特意招进来打杂的,她办事利落,能书会写,平日还给我们送些符箓。”
小燕又倒了一盏酒,不到半盏酒瓶就倒不出来了,她用力甩了甩瓶子,瓶子里流了几滴下来,她腼腆地一笑,“田捕快,这瓶酒就倒了两盏,还真是少呢。”
田捕快端着酒盏,“好酒,两盏足够了。”
“李录事以后都在你们刑部做事了吗?这女孩子,年纪大了,怕是嫁人什么的......”
“哎,她就是个道士,挣银子就行了,怎么会嫁人呢?听说她做法事还挺灵验的,可惜,京城地界儿上的道观太多了,她哪能接到活计,只能在刑部打杂挣点饭钱。”
“你说这么个小道士居然能认识陈侍郎真是运气好。不然就得饿死了。”小燕自己拿了块梅花糕吃了起来。其他点心她都嫌甜腻,只有梅花糕勉强入她的口。
田捕快咽了口水,又道:“听说是过命的交情。”
“过命的交情?”小燕觉得问题陡然严重了,“陈大人还救过李录事的命?”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俩关系铁。”田捕快打了个饱嗝,看着空空的食盒,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吃了大半的点心,对面的小丫鬟从头到尾只吃了两块。
他难为情地挠挠后背,“下次我请你吃羊肉吧。”
小燕收拾了食盒,笑着道:“好呀,我最喜欢张顺家羊肉面,过几日咱们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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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苇低声道:“苏吟?那个梳头的娘子?她怎么会杀我姐姐?”
小燕红着脸在她耳边说道:“她和大小姐是相好呢。可能是情杀。”
“相好?情杀?”宋苇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这样?”
“但陈侍郎觉得案子有疑点还得再查。”小燕说道:“听田捕快的意思,现在也没有其他嫌疑人,估计就是苏吟了。”
宋苇瘫坐在椅子里,她以为姐姐肯定是哪个受宠的妾室害的,没想到居然她自己找的相好。
这下名声全毁了!姐姐的名声,自己的名声,爹爹的名声,全毁了!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小燕又快速说着:“还有,女官叫李木子,她原本是个女道士,无父无母,在京城实在吃不上饭了才走了门道进刑部。”
“还是个道士?”还在想办法的宋苇本来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听到这里有些吃惊。
“对。”小燕见她失态,赶紧扶着她坐下,“听说两人是过命的交情,但具体就不知道了。”
“过命的交情?”宋苇嘴里咀嚼了半天,心底又是苦涩又是嫉妒。
姐姐和梳头娘子的事情肯定会让宫里知道,虽然不是偷男人这种大罪,但也有失颜面,自己的婚事怕是要耽搁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宋苇稳了稳心神,立刻跑去了宋琦的书房。
宋琦这几日心烦意乱。自己出身贫苦,好不容易中了进士,却没钱财留在京城。
用尽了心思娶了司农寺丞的女儿,好歹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可惜的是这不争气的女人,只生了两个女儿。
熬了多少年等他升了官,岳丈家也得看他脸色,他才陆续纳了几房妾室,可一个蛋都下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氏背后搞得鬼。
还好大女儿攀上了中山郡王,也算有点用处,可偏偏连个儿子也没有生下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杀死在王府,刑部到现在连一点口风都没出来。这事儿若是处理的好,还能拿捏一下赵书彬那小子,可小女儿愣头愣脑地去报了官,把事情摊在了明面上,弄得他进退不得。
听到下人来报说二小姐过来,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走。”
宋苇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她不管不顾直接往屋里冲,下人哪里敢拦她。
宋琦看着宋苇直挺挺地冲进来,气得扔下手里的书,喊道:“逆女!你这是失心疯了,来人,给我把二小姐送回夫人那里!”
宋苇对宋琦道:“爹,姐姐同人磨镜!杀人凶手就是她的相好,一个梳头娘子!”
宋琦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你姐姐是被梳头娘子杀了?磨镜?”
他赶紧合上了书房的门,“你怎么知道?”
宋苇道:“陈大人和我私下讲的。不过案子还有些地方有蹊跷,怕是还要查一查。”
“陈澈?”宋琦疑惑地看向宋苇,“他会和你说案子?不可能吧,他出了名的守规矩。你老实告诉我哪里来的消息,别耽误了正事!”
宋苇一抿嘴,知道瞒不过父亲,老实道:“是他手下田捕快说的,我让小燕和他喝了点酒就套了出来。”
“啪”宋苇的脸被打偏了过去,宋琦手指戳到她眉心,“你让你的贴身丫鬟去和一个捕快喝酒来套话?这事儿传出去,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的脸面已经被你姐姐踩到泥里了,你还来踩一脚?!”
宋苇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捂着脸低头道:“爹,你先别骂我了。姐姐同人磨镜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你得快点!”
宋苇说的没错,宋琦心里也慌乱得不行。
原本还以为是王府后院斗争,不争气的女儿被哪个狠毒的妾室弄死了。趁着机会,赵书彬还答应给些好处,没想到是她自己惹祸上身。
退一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是偷男人罪不至死,但偷女人,说出去也丢脸面,赵书彬说不得还要反咬一口。
他急得团团转,宋苇说道:“爹,这事儿姐夫应该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