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没有来找你,是怕见你,我怕你怪我,怪我拆散了你们。
“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冠军侯。
“若我从来没有遇见你,若我没有见过你的好,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荒唐。
“ 我也许会逃婚,也许会老老实实,做一个贤惠的夫君。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上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还是父君……”
落清感觉到肩膀上湿湿的。
落清没说话。
咩时君抱紧了落清:“滢滢,我会做一个好夫君的,我会贤良淑德,你不要丢下我。
“我知道我很糟糕,不然父君不会不要我,母王也不会不要我。
“王姐已经也要我了,你若不要我,我……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我……我能改我所有的脾气。这些天,这些天,我一直在想。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滢滢。虽然陛下说,南诏和大晋联姻,男女都不能纳小。
“但是……你和他在外面怎么样都可以,你……你逛长乐坊也可以。
“只是……你能不能别丢下我,能不能给我一个表面上的名分。
“我不会跟他们争抢什么,也不会跟冠军侯抢你的爱。我……
“我知道,滢滢年轻气盛,有人之常情,你们青梅竹马,发生些什么也是自然。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在那之前,我想把自己,献给滢滢。”
他放在落清腰间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见他越说越荒唐,落清摇了摇头。
“哎——”落清终于不忍心,悠悠地叹了口气。
咩时君眉心一跳,以为落清是拒绝了。
环在落清腰间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落清走过去,点起灯,将身上的披袄脱下,披在咩时君身上。
咩时君不可置信地看着落清。
落清将披袄紧了紧,然后抱住了他。
“小殿下,我也有话对你说。”落清也想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可惜够不到。
干脆贴在了他的胸口。
她能听见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耳朵也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滚烫。
落清脸也红了。
落清吸了口气:“小殿下,你错了,你并不是什么也不是。你很好。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很抱歉,小殿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喜欢冠军侯。
“这是我的情感,我控制不住它。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有礼节。
“情感是情感,我不会因为情感,而做出越轨的事情。
“小殿下配的上我,小殿下也无需跟任何人比较。
“女王殿下将小殿下交给我,我就一定会照顾好小殿下。
“那天我跟小殿下说的话,从来不是哄人的。
“既然小殿下嫁给了我,那我就只会有小殿下一个人。
“我们的日子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小殿下说是不是?
“哪怕没有小殿下,我现在也不会跟冠军侯在一起。
“他是武将,我是文臣,又都是天子重臣,我不能自断仕途。所以,请小殿下不要自责。
“至于小殿下说的什么丢下不丢下,更是无稽之谈。
“你我是一样的,小殿下。现在是朋友,成了婚是夫妻。
“你我之间,没有高低,我们是携手同行的。
“我希望小殿下在这里,和在南诏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殿下不必改变什么。你先是你,再是南诏王子,是我的未婚夫,你可以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一直端着,闷着。”
落清的呼吸打在咩时君胸口,他脑子里乱做一团。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先是自己,再是旁人的什么人。
也没有人告诉他,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父君告诉他,他要乖乖地,母王才会喜欢他,喜欢他们。
母王对他很好,只是母王很少说话。
他知道自己脾气很坏,知道自己很招人讨厌。
他想要别人的关注。
他不想和父君一样,吊死在深宫。
所以他拼命地展示自己的坏脾气,展示自己的骄纵。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可是他从这些目光里,看不到善意。
落清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砸下来了,弄的头发湿了。
咩时君第一次泣不成声。
落清在心里叹口气,任由他哭了。
待他哭的差不多,落清退开一步,拉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小殿下告诉我实话,今晚你这么做,只是想留住我,是吗?”
咩时君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清楚自己留不住落清的心。
“小殿下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的。”落清握紧了他的手,“我会做到我答应小殿下的事情。至于鱼水之欢,人之常情,我会和小殿下有,不过不是现在,要到洞房花烛时。”
咩时君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小殿下也期待我们的洞房花烛时,对吧?”
——
咩时君比陶槿高一点,他穿不上落清的衣服。
落清纠结了半天,最后无奈借了黄裳的衣服给咩时君穿上。
咩时君走的时候虽然眼睛哭肿了,但是脸上带着笑。
黄裳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去送咩时君回去。
目送咩时君和黄裳走了,吟宣悄悄凑过来:“姐姐,小殿下跟你说什么?怎么眼睛肿成那个样子?”
落清捏捏额角:“他……舍不得我走。”
好在吟宣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
吟宣瘪嘴:“我也舍不得姐姐。”
落清笑着帮她把鬓边的碎发收起:“我也舍不得吟宣。给你带东西回来。”
吟宣:“姐姐,那个墙角的箱子是什么啊?”
落清:“什么箱子?”
话一出口,落清才想起来那天桓殊戚送的箱子。
那日她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就忘了这件事。
箱子被放在知微堂的角落里。
落清逐渐把这个箱子彻底忘了。
吟宣今日给落清收拾行李,才注意到角落的箱子。
落清:“是小戚送的,里面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去看看吧。”
两个人懒得将箱子搬来搬去,干脆坐在了地上。
落清坐在地上的习惯,是跟吟宣学的。
箱子分了三层,看起来十分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