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屠子领着一群乞丐,在牛市口附近慢悠悠地转悠了好几圈。他们脚步凌乱,神色凝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几圈之后,这一行人终于停下了脚步,目光齐齐投向不远处那座显眼的牛毛帐篷,随后步伐坚定地朝着它走去。
那帐篷稳稳地搭在牛市口的对面,宛如一座庞然大物。
这牛毛帐篷乃是用千张牛皮精制而成的,一眼望去,足足有数亩之大,高约三丈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帐篷的顶部,用粗线蘸着血缝着四个大字——“乞族堂会”!这几个字龙飞凤舞,血腥异常。
帐篷外面,两根直挺挺的五丈多高的竹竿矗立着,竹竿上分别挂着两幅巨大的兽皮旗子。
左边旗子上用粗犷的字体写着“拉弓举刀中幡,应有尽有”,右边旗子上则是“口技杂技戏法,包罗万象”,那字迹仿佛都带着几分张狂。
与往日的平静不同,今日在牛毛帐篷的正前方,一块偌大的黑狗皮平整地铺在地上。黑狗皮上,赫然写着一个硕大醒目的“斗”字,那字红中带黑,是用狗血写成的,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当子辉的目光触及那个大大的“斗”字的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骤然划过,瞬间,第三个红骷髅任务中的“斗红鸳”三个字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在心中暗暗惊叹:看来这牛毛帐篷算是找对地方了。而且,仅仅从这帐篷的外围布置来看,竟与蛇爷曾经讲授过的一个阵法不谋而合。
千张牛皮看似是被胡乱缝补在一起,然而,只要仔细观察那些牛皮相互连接的地方,便能发现其中竟有着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纹路。
一张张牛皮彼此相连,皮与皮相贴,筋与筋相接,这千张牛皮实则就是此阵的阵脚。
两根竹竿高达五丈有余,且通体呈现黝黑之色。这乃是乱谷三宝之一的黑竹,乱谷黑竹,质地奇特,坚硬程度仿若陨铁,柔韧性却又好似蚕羽。
即便是拥有开蒙七级实力的牛屠子,恐怕也难以将其损坏,而这两根黑竹恰恰就是此阵的阵门。
阵脚阵门在外,阵心阵眼在内!
“牛叔,狗叔,这牛毛帐篷绝不简单,这是一个困阵!”子辉神色焦急,忙不迭地说道。
“什么困阵?”牛屠子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道。马上就要进入与红鸳的争斗了,身为统领一方的人物,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千张皮毛竹竿挑,驱邪狗血字上浇!蛇爷曾经教过,这是路岐的小角抵阵……”子辉语速极快,详细地解释着。
“连路岐的徒子徒孙都来凑热闹了,嘿嘿。渣渣辉,这角抵阵可有什么特别的说法?”牛屠子神色凝重,紧接着追问道。
“能进不能出,除非分胜负!”子辉不假思索,迅速回答道。
“踏马的,怪不得牛市口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折了进去!别说分胜负了,就算分生死,老子又怕他个卵!”牛屠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脸上满是恼怒之色。
“牛叔,狗叔的情况有点儿不对劲!”
此刻的狗王,双目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片血红,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愈发汹涌狂暴。
就在他即将失去控制,眼看就要施展出“疯狗军体术”的时候,牛屠子猛地伸出那宽大厚实的手掌,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狗王的肩膀上。
“屠狗的,你他娘的就算使出疯狗军体术又能怎样?难道你还能凭借你自己的力量把这数亩方圆的牛毛帐篷给整个掀飞了不成?见到红鸳,小黑的仇,你自己去报,老子可没那闲工夫替你这狗东西报仇!”
牛屠子扯着嗓子,如同炸雷一般大声吼道,那声音粗粝豪放,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听到这话,子辉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狗王情绪如此失控,原来这地上的狗皮和狗血,都是小黑的。
如此看来,小黑怕是被擒住之后,已经遭了毒手。
牛屠子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虽然听起来粗俗不堪,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毫不含糊。狗王被牛屠子这突如其来的狠狠一巴掌拍得身形猛然一晃,毕竟他目前才开蒙五级。
只见他双眼依旧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但过了片刻,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
要知道,小黑莫名其妙地被那堂官猫妖和那诡异的长舌给卷走了。更令人发指的是,小黑竟然还被残忍地剥了狗皮,那剥下的狗皮就被随意地放在牛毛帐篷的大门口,仿佛是一种挑衅和侮辱。
狗王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的狗皮叠好,放进了怀里。
突然,他从怀里猛地掏出那把锋利的剔骨刀,毫不犹豫,手起刀落,接连五刀,狠狠地扎在了自己的双腿、双臂和胸口。
每一刀都带着无尽的悲愤和决绝:“盘古大神在上,老子要是不把红鸳剥皮抽筋,就去城外给洪荒巨兽打牙祭!”
众人见狗王对着盘古大神如此起誓,一个个都神情肃穆,肃然起敬!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妈的,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兄弟们,让那些乞族的败类好好瞧瞧咱们乞族的厉害手段!”
牛屠子双目圆睁,脖子上青筋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随后,他一马当先,带着一群同仇敌忾的乞丐,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那神秘的牛毛帐篷。
……
牛屠子带领众人刚踏入牛毛帐篷,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
三丈多高的牛皮帐篷,里面竟然有十多丈高,这路岐一支的小角抵阵,果然厉害。
只见数百上千人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一个高高筑起的石台,石台上赫然站着三个赤裸着臂膀的壮汉。
这三个壮汉正全神贯注地表演着跳丸,然而,他们所跳的“丸”绝非寻常物件,竟是一头头壮硕的牛!
整整七头牛,在三个壮汉的手中被肆意地抛来抛去。
每一次牛沉重地落到壮汉手里,地面都会猛然震起一片滚滚的烟尘,那烟尘弥漫开来,让人几乎看不清壮汉们的身影。
暂且不说这表演过程中的惊险万分,单就他们对那些力道的精准掌控,就足以让人惊叹这三个壮汉的非凡本领。
这般精彩绝伦的表演,引得在场众人纷纷激动地鼓掌叫好,那如雷般的喝彩声几乎要将整个帐篷掀翻。
“辉少,这是跳丸,也叫飞丸、弄丸。那‘丸’一般也就是球球或者铃铛,能跳七个的就算是绝顶高手了。不过他们三个一共跳七头牛,这就另当别论了!”老狗连忙说道,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高台,目光中满是兴奋与惊叹。
“辉少,当然,为了混口饭吃,也有人博眼球,弄剑跳丸,用石刀、石剑当‘丸’的。可俺二虎子活了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谁拿牛来当‘丸’跳的,这三个路岐的大汉绝不简单。”二虎子紧接着补充道,他那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中。
“路岐到底是什么来历?”子辉满心疑惑,双眉紧蹙。他虽然清楚这牛毛帐篷乃是路岐的小角抵阵,但是对于路岐这个陌生群体的来历,他的确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