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英此刻心中万分高兴,林暗风也是如此。林朝英高兴的是自己琢磨的剑法招数得到了认可,而且还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林暗风高兴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如此天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四人又在山上盘桓数日,孙岳也对林朝英剑法招式里的一些不足进行了完善,同时也将一些内功吐纳功夫教授给林朝英,这一下让她如虎添翼,受益匪浅。
数日里,四人与那白须老者相处甚好,林朝英嘴甜,叫那老者“爷爷”甚是亲热,老者也很高兴,几乎把林朝英当成了亲孙女。
原来那老者姓孙,叫孙乾。祖辈乃是弄玉公主的仆人,弄玉公主与萧史在此修行时,孙姓仆人们便在此侍奉。后来二人成仙而去,孙乾的祖辈便守候此处的祠堂,一直到现在。
听到孙安一说,四人不禁感于孙氏的义气,一千多年了,传了不知道多少代人,却依旧守在这里,的确是让人敬佩。
这一天,四人准备告辞下山而去。这时,孙乾对众人道:“请大家稍候,我有一物想赠予这位朝英姑娘!”众人一听,也不知道老者想送什么东西给林朝英。
孙乾进了里间,不一会儿便捧出了一个物件,大约有两尺多长,外面用一个黄缎子包裹。
大家正在猜想是个什么物件的时候,孙乾已然打开了包裹,众人一看,原来是一柄剑,那剑鞘上写了三个古拙大字“玉女剑”,老者抽出剑身,众人一看,都不禁称赞,端得是一把好剑!
只见那剑带柄长约两尺七八寸,剑身修长,宛如一泓秋水泛着冷冽而澄澈的光。剑身纹理细腻如丝,仿若山川脉络蜿蜒流转,又似冰棱在日光下折射出的奇妙光影。剑柄以洁白的羊脂玉精心雕琢而成,光泽柔和,触手温润,在剑柄之上,雕刻着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花瓣舒展,脉络清晰。
众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子所用之剑,而且绝不是一把普通的剑。
孙乾道:“此剑采自极寒之地的千年寒铁,经数位铸剑大师以独特技法精心锻造而成,锋利异常,能够切金断玉,乃是一把宝刃。此剑乃是当年弄玉公主所用,公主升仙之后,此剑一直作为孙家之宝留传至今。朝英姑娘与弄玉公主如此相像,又会使玉女剑法,我准备将此剑送于朝英姑娘。”
众人一听均大吃一惊,知道这剑可是宝物,孙乾就这样随便送人,均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林朝英一听,急忙道:“孙爷爷,我可不敢受,这是你家传之宝,你还是收回吧!”
孙乾慈爱地看着林朝英道:“孩子,你不要推辞了,你的容貌和玉女石像一般无二,或许是弄玉公主转世回来了,这剑放在我这儿也是暴殄天物,还不如把它送给有缘之人,或许能够发挥它的更大作用!”
林暗风道:“老人家,这剑太贵重了,我们不能受啊!”
孙乾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就不要推辞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林朝英道:“孙爷爷,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朝英此生万死不辞,必定把你的要求牢牢记在心中!”
孙乾长叹一声道:“哎,说起来,也是我家门的事,我有一个孙女,今年十二岁,她的父母去世的早,一直跟我在一起生活,如今我年岁大了,哪天不在人世了,怕我这孙女受苦,所以我想托付给你,当个丫鬟都行!”
说罢,唤出来一个小姑娘来,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面黄肌瘦的,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直转,看起来倒也机灵。
孙乾对姑娘说:“云溪,爷爷年纪大了,养不了你啦,你和这位林姐姐去吧,给她当个丫鬟吧!”
那女孩子一听,眼泪立马盈满了眼眶,跪在孙乾面前说:“爷爷,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和你在一起!”说罢放声大哭。
孙乾生气地大声说:“云溪,昨天我怎么跟你说的,爷爷年龄大了,不能保护你了。你这位林姐姐武功高强,你跟着她,没人敢欺负你,听话,不然爷爷要生气了!”
林朝英一看那女孩子哭泣,心里一软,急忙把那女孩子拥到怀中说:“妹子,不要哭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定好好待你!”
林朝英又跪在孙乾面前说:“孙爷爷,你放心吧,让云溪妹子跟着我,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孙乾急忙将林朝英扶起道:“朝英姑娘,那我就谢谢你了!”说罢将那剑塞入林朝英的手中,又说:“这剑和人都交给你了!今生我死而无憾了!”
书中暗表,林朝英等人离开华山之后,孙乾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孙云溪跟着林朝英,名义上为主仆,实际是情同姐妹,二人一直在一起,几十年后,林朝英去世,孙云溪又跟着林朝英的徒弟生活,期间林朝英传了不少的武功给孙云溪。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五人下得山来,山下的风光和山上又不一样,其实此时已然是初春惊蛰之后了,山下万物复苏,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哪里像山中,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孙云溪一直呆在山上,从来没有下过山,今天一见山下的景色,眼睛都不够看了。
孙岳和林暗风商量了一下,知道史进就在华阴县,决定去拜访一下史进,毕竟有些年没见了,心中甚是思念。
五人便往华阴县而来,半途上,只见一众乡民拖家带口慌慌张张逃难而去。
林暗风拉住一位老者询问,老者道:“客人啊,不得了了,金人攻过来了,再不跑就没命了。你们这是去哪里呀,回去吧,金人马上就过来了!”说罢跟随着家人逃命而去。
孙岳一听,怒形于色,大骂道:“这些金狗殊为可恨,侵我国家,占我疆土,杀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说罢,愤恨之色露于言表。
林暗风叹息道:“金贼肆虐,刀兵之祸何时休?唉,我等武林豪杰,当以武止戈,方不负武林之名也!”
旁边的王重阳听到二位师尊之话,心里莫名也起了愤恨之情,对金人的憎恶之情溢于言表。
书中暗表,此后随着金兵强力入侵,最终完全占领陕西之地,王重阳的父母及亲友在兵乱之中死去,国仇家恨激起了王重阳的强烈反抗。
后来王重阳在终南山下寻了一处岩洞,根据山势修了一处建筑“活死人墓”,在里面囤积兵器和粮草,意欲抗金。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五人一路向西行来,一路之上,逃亡之人甚众,挈妇将雏,扶老牵幼,人人蓬头垢面,脸上均含恐慌之色,更甚者凄惨哭声不绝于耳,让人闻者无不下泪。
见此情景,孙岳和林暗风忍不住嗟呀叹息,二人脸色阴沉,心情沉重,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是狠狠攥住拂尘和刀柄,恨不得将那金人杀个精光。
不多时,五人便到了“落雁坡”前,忽然听到“的的”战马蹄声,前面一片扬尘之中,出现了一支队伍,见那装束,却正是女真人装扮,不是金兵还能有谁?
这正是完颜活女从华州溃退下来的队伍,刚在落雁坡一侧休整之后,准备往潼关而去。
孙岳一见,对林暗风道:“林兄,今天我们尽展所学,杀他几个金贼泄愤如何?不然,我今天的气难消,恨难平,怕到不了华阴就要被气死了!”
林暗风慨然道:“孙兄,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今天不杀金贼,更待何时?咱们好久没有并肩作战了,今天一战方休!”
旁边的王重阳和林朝英听得二位师尊如此之说,也不禁豪气满怀,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死死盯住了对面的金兵。
完颜活女得知前面有人拦路,一听只有五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拍马上前大喝道“哪里来的牛鼻子老道,敢拦我大金部队的去路,还不速速遁去,否则我军铁蹄过处,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孙岳一听,不怒反笑,一阵哈哈大笑声起,只听得整个山内恍如雷声震响,轰隆不绝。
完颜活女立马感觉到耳内如针刺一般,而一些金兵完全禁受不住声音刺激,多人扔下兵器,捂着耳朵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片刻功夫之后,声音终于停下,地上已然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的金兵。
完颜活女强忍住内心不适,大喝道:“兀那牛鼻子,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你我近日无仇、往时无怨,何故拦我道路?”
孙岳也大喝道:“呔,你这狗贼,休得罗唣,我乃全一派孙岳是也!你金狗贼子占我大宋疆土,害我大宋百姓,怎能说近日无仇、往时无怨?”
完颜活女一时语塞,却依然强词夺理道:“你那宋廷皇帝昏庸朝政、鱼肉百姓,我大金国天授神权,特地来解救你等受难百姓,何来侵占之说?”
这时旁边的林暗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也大骂道:“呸!你这狗贼,休得巧言令色,一派胡言,你等异族凶蛮残暴,大军过处,有多少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你竟然恬不知耻说是来解救我等百姓,真是可笑!”
完颜活女恼羞成怒道:“你待要怎的?难道你区区几人,能挡得住我千人大军?”
亲兵卫队长纳合哈密道:“将军,这几人何足为惧,待我去灭了他们!”
完颜活女叮嘱道:“你去要小心,万不可大意!”
那纳合哈密拍马而出,跳下马,气焰嚣张道:“你这几个贼人,哪一个先来受死?”
说罢,从腰中抽出一柄刀来,满脸狞笑地盯着孙岳等人。
纳合哈密为何有恃无恐,他原是辽人,跟随辽国高手萧挞懒习过武艺,后来降金担任完颜娄室的亲兵卫队长,算得上一对一的好手,所以才如此。
这边王重阳一见,怒气勃发,抽出背上之剑就要迎战纳合哈密。这时,旁边的林朝英道:“重阳哥哥,你先歇息下,让我去会会他吧!”
王重阳一见,有些为难,他知道林朝英年龄尚小,对阵经验不足,怕有个闪失。
这时,孙岳道:“重阳,让朝英去吧,借此机会可以试试她新创的剑招,同时也可以练练对敌的经验!”
王重阳一听师父这么说,也只好同意,他一脸关切地对林朝英说:“朝英妹子,你多加小心,如果不济,赶快退回来!”
林朝英一见王重阳如此关心自己,心中如吃了蜜一样甜,她嫣然一笑道:“重阳哥哥,你放心吧!”
说罢,抽出腰间的玉女剑,来到阵前,娇叱道:“金贼,我来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