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对劲!
他刚才明明还在接受检查,意识游离在仪器之中,怎么转眼间就回到了原位?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在熟悉的检查室内扫过。
房间里一切如常,墙壁冷峻、灯光柔和,检查仪器依旧矗立在原位。
顶端的水晶球静静地悬浮着,内部的沉积物毫无波澜,仿佛方才的检查从未开始过。
“你醒啦?”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激灵,猛地回头。
只见庞弗雷夫人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翻阅着一份厚厚的文件,似乎是普劳特的病例本。
她眉头微皱,眼神专注,仿佛在研究什么棘手的案例。
德维罗稍微松了口气,庞弗雷夫人还在,那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
沉下心来,试图理清思绪。
“庞弗雷夫人,我怎么睡着了?”
他开口,嗓音里还带着未散去的困惑。
庞弗雷夫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口答道。
“梅林普说,这台仪器是克里斯蒂安森教授特意为你调整过的,检查过程中会让你短暂地失去意识,以避免你直接看到自己的灵魂状态。他说这样对你这种病人比较好。”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从桌上抽起一张检查报告,递到德维罗面前,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灵魂状态非常健康,完好无损。”
德维罗难以置信地接过检查表,视线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上扫过,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这上面的数值……完全和他上次来的时候相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报告。
清晰的结论赫然写在最下方——灵魂状态:完整,无任何裂痕或损伤。
这不可能!
他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灵魂状态绝不可能完美无缺。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糟糕到会随时崩溃,但也从未奢望过能保持完整。
可现在,纸面上的数据就像在嘲弄他的记忆。
他下意识地攥紧报告,脑海里回放着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奇洛,还有那些廷达罗斯猎犬……
他们都死在他的手里,而索命咒的代价,他不是应该早已承担了吗?
为什么这份报告上完全没有痕迹?
难道是因为他们不算是“人”,所以灵魂没有因此受损?
德维罗微微皱眉,尽管仍有些困惑,但这至少意味着一件事——他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灵魂状态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收起报告,站起身来,视线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屋内少了一个人。
他疑惑地开口。
“普劳特医生呢?她去哪儿了?”
庞弗雷夫人合上病例本,轻轻叹了口气,将它放回到桌上一叠文件上,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
“梅林普拿了你的报告就下楼了,”
她随口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
“说是要去护士站接班。唉,他们最近实在太忙了。”
德维罗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自从那场对角巷事故之后,整个魔法界的医疗系统都变得混乱不堪。
之前霍格沃茨朝圣芒戈借医生,都没有办法,可见这有多混乱。
尽管病人少了许多,但工作人员的短缺却更加严重了。
那些受伤的人要么还在恢复,要么……已经不需要治疗了。
医疗资源紧张,留守的治疗师们只能咬牙坚持,连梅林普这样的高级医师都不得不轮班顶上。
这么想着,德维罗便跟着庞弗雷夫人一同走出房间。
随着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掀起一丝轻微的气流。
那微弱的风扫过桌面,刚才庞弗雷夫人随手放下的病例本微微翻动,封面被轻轻掀开。
第一页——空白。
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依旧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录,仿佛这份病例本从未被使用过。
寂静的房间里,纸页无声地微微翻动了一下,然后,彻底沉寂下来。
——
庞弗雷夫人,五楼我已经很熟悉了,您要不从四楼开始带我参观医院?”
德维罗跟在庞弗雷夫人身后,从电梯里走出来,脚步落在光洁的瓷砖上,回荡出轻微的回音。
四楼的气味比五楼更加浓烈,空气中混杂着草药的苦涩、魔药的酸腥。
以及某种令人不安的消毒水气息,像是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几分危险。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目光扫向四周,神情一如既往地严谨。
“也行,跟着我。这一层是药物和植物中毒科,专门收治因误服药剂、魔法植物或诅咒物品而中毒的病人。”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警告。
“这里的病人大多……很具有冲击力,最好谨慎一些。”
德维罗闻言,不由得环顾四周。
沿着走廊一侧的病房门窗大多紧闭,唯有几扇门后透出微弱的光线,偶尔有低沉的呻吟声传来,混杂着几声刺耳的咳嗽。
他余光瞥见一间病房内,一位全身泛着幽绿色光晕的巫师正僵硬地躺在病床上。
皮肤像是被某种魔药腐蚀,半透明得能看到血管的脉络。
而另一侧,一个病人正被护士按住往嘴里灌解毒剂,整个人挣扎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双眼浑浊,嘴里呜咽着不知名的呓语。
“确实挺……冲击的。”
德维罗轻声嘀咕了一句,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庞弗雷走完了四楼的所有区域。
他打开自己的面板,期待着探索度的增长,可是——
【当前秘境探索度:96%】
“诶?”
德维罗挑了挑眉,探索度竟然丝毫未变?
他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路线——难道说,自己以前已经来过四楼?
可他的记忆里,对这里的印象并不算深刻……
德维罗按捺住疑惑,合上面板,跟着庞弗雷一起踏入电梯,缓缓下降。
“接下来,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