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说道：“玉书和秋月如今都是崔骅的妾，只不过玉书替贺如意这个主母管着中馈，秋月却是什么都没捞着的。”
这其中也有一段隐秘，那就是秋月趁着贺如意养病，给崔骅下了那种药、企图爬崔骅的床，没想到被玉书给半路截胡了。
事后崔骅便将她们一起抬了姨娘，但没有人会喜欢对自己使下作手段的人，秋月的处境，可想而知。
玉竹嫌弃地哼道：“那是她活该。”
在贺家的时候，玉书就不是个安分的，会干出这种给主子下那种药的事也不稀奇。
崔骅那种人还上赶着给他当姨娘，也不知道图什么。
“素英，贺家什么情况？”薛沉鱼没有继续在贺如意的事情上打转，径自转移了话题。
七娘退下，素英恭敬地行了个礼便上前了，“按照姑娘的吩咐，婢子一直与那位赵姨娘暗中有联系。”
“之前季敏柔因为哄抬粮价囤货居奇，被关进了京兆府几日，后来朝廷不让用粮食酿酒，酒坊也被迫关了。”
顿了顿，素英又说道，“不过因为有季太太在后面帮衬着，她在贺家的日子依旧是风生水起的。”
“只是她肚子日渐大了，贺敏之迟迟不肯给她名分，两人时常有争吵分歧”
季太太毕竟是季敏柔的亲娘，会关心自己的女儿不奇怪。贺敏之不肯给她名分，也能理解，毕竟这个时候，正是他准备起复的关键时刻。
不过，季太太自打季敏柔出事之后，对她的态度，就让薛沉鱼对季敏柔从小被接到贺家这件事有了新的猜测。
“素英，你回头让人查一下，当年季敏柔为何会被送到贺家，还有她在贺家这些年，季太太可有私底下跟刘氏往来做什么。”
素英连忙应是，才接着说道：“贺家那老太太自是不必说的，自从病的厉害之后，便糊涂了，不过前段时间突然得了一位神医相助，听说是恢复清明了。”
这就意味着，贺家背后确实是有高人相助了。
“贺敏之如今也回了贺家，听闻他志得意满，丝毫没有被关押两个月的颓废，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干一番。”
有人在背后给他撑腰，自然是不会颓废的，说不定背后那人给他许诺了什么荣华富贵。
“那赵姨娘呢？”薛沉鱼问道，素英说了许多，就是没提小草，她便有些担心。
她离京前，小草就已经身怀六甲，有个惯会搅风搅雨的搅家精季敏柔，她怕小草又要管家又要应付季敏柔，还得照顾自己的肚子，顾头不顾尾。
素英说道：“姑娘不必担心，赵姨娘在贺家过的还算不错，自从贺老太太病了之后，贺家便一直是她在打理的。”
“季敏柔无名无分地住在贺家，没有贺老太太还有贺敏之的撑腰，吃穿住用也得看她脸色。”
薛沉鱼问：“贺敏之回去之后呢？”
素英答道：“便是贺敏之回去了，也还是赵姨娘在管家。不过今早听人捎来消息，说贺老太太已经张罗着要给贺敏之娶新人了。”
娶新人？还没官复原职呢，这就着急再娶了？薛沉鱼嗤笑了下，不发表意见。
玉竹的意见就大了，“就贺敏之那副德行还想再娶呢？得是哪家的姑娘瞎了眼，才会愿意嫁给他那种在正妻眼皮子底下和表妹无媒苟合的负心汉？”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众人都险些憋不住笑了。
但自家姑娘就是那个倒霉的正妻，她们也不好光明正大地笑。
玉竹这张嘴真是没输给过谁啊。……不过，那个正妻说出去也挺丢人的。薛沉鱼托着腮帮子道，“下次骂贺敏之要当着他的面骂。”
“好嘞，姑娘。”玉竹声音雀跃。
夏荷双手交叉在胸前：“贺老太太那老虔婆是吃了枯炭——黑了心的玩意，养出的儿子女儿也都是种地不出苗的坏种。谁嫁进他们家谁遭罪。”
秋华：“贺家就是沆瀣一气，索性把贺家掀了。”
素英默默对秋华竖起大拇指：这个看起来不爱吭声的，才是真狠人。
薛沉鱼扶额，“我是问问情况，不是抄家。”
几个丫鬟就消停了。
“不过。……”薛沉鱼顿了下，接着说道，“也不能让他们太舒坦了。”
好耶！
玉竹悄悄地翘起嘴角，期待地道：“姑娘，有何吩咐？”
“去衙门递个状纸，就说贺家欠我的几万两银子至今分文未还，我请求让京兆府封了贺家宅子抵债。”薛沉鱼说着，看向素英，“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
“是，姑娘。”
既是给贺敏之和刘氏找点事情做，省得他们太闲；又是对贺敏之背后之人的试探。
之后，她还得抽空见一次小草。
这么想着，薛沉鱼也吩咐素英去跟小草说一声。素英同样应了下来。
伸长了脖子的玉竹：？？为何不是我？
薛沉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我身边不用一直这么多人跟着，你们六个人自己商量出个轮值的时间，两两一组，也能腾出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了，玉梅的位置，回头会有人来顶替的，所以照排就是了。”
之前是她忽略了这些，这几个丫头一直围着她转，都没有自己的时间，她身边也没有那么多事可做，没必要一直把她们拘着。
玉梅：“啊？”姑娘果然不喜欢她了。
嘤嘤嘤。
薛沉鱼才不理会她的嘤嘤嘤，玉梅不是寻常的奴婢，她早晚是要回去的。
何况，她的小师叔可是诚王世子司徒祯。
虽然她不知道玉梅的祖父究竟是什么人，但绝对不简单。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都回京了，还拿人小姑娘当下人使唤，人家祖父找上门来怎么办？她可不想挨打。
薛沉鱼下了命令，玉竹她们四个在薛沉鱼身边伺候的，很快便商量出了对策，玉竹和夏荷一组，秋华和玉梅一组，一组一天轮值。
至于为何这么排，大抵是两两互补吧。薛沉鱼并不干涉。
七娘和素英本就是照看她私库的，上手了之后，一人一天，也好轮值。
玉竹忙她们的，薛沉鱼和贺吉祥又说了会儿话，时候不早了，还不等薛沉鱼留人吃午饭，陈校尉便来侯府接人来了。
当然，贺吉祥自然少不得被众人一阵调侃。
……
下晌，薛沉鱼又去了一趟锦衣阁。
南下一趟，舟车劳顿，加上海城县那边缺衣少食的，薛沉鱼回来之后，是脸也瘦了，身上也清减了不少。
倒是身量长高了一些。
这么一来，去岁做的冬装就不合身了。
而且，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早就过了，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她也该做新衣了。
“姑娘，您过来怎么也没先打个招呼啊？”是王掌柜亲自出来迎接的，一脸殷切。
薛沉鱼淡淡道：“我心血来潮便过来了，怎么，打扰王掌柜做生意了？”
“不敢不敢！”王掌柜诚惶诚恐。
薛沉鱼懒得多看他，吩咐道：“把三娘叫过来给我量身裁衣。”
“姑娘吩咐，三娘自然是应该立刻来的，不过方才有位贵客到，刚让三娘过去量身了，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王掌柜脸上堆满了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薛沉鱼懒得戳破他，一行人径自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