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样,温元姝不由有些好笑:“一顿饭就吃成这样了?”
“那当然不是,”陆乘渊道,“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咱们去园子里散散步怎么样?”
温元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是又反应过来了一件事:“不行。”
对上陆乘渊疑惑的目光,温元姝抬了抬下巴:“你先吃,吃完了再说。”
知道温元姝是有话要说,陆乘渊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晚饭给吃完了。
温元姝起身,将翠羽留下的信和血书拿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陆乘渊把东西接过来,顺便握着温元姝的手腕,将人也扯进了怀里,这才看了起来。
温元姝在他怀里闲着没事,便又把这些东西重新看了一遍。
陆乘渊看东西很快,面色也始终淡然,这些东西在温元姝看来字字泣血,但是在陆乘渊看来,却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
“吴豪……背后竟然还有这件事。”
见他竟然好似认识吴豪,温元姝不由挑了挑眉:“这人是谁,很有名吗?”
陆乘渊点了点头,随手把东西给重新装回去了:“很有名,在陛下心里,算得上是平民出身的代表了,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这人后来竟然闹出了反诗的事儿,这才前途尽断,连带着把全家也给搭进去了。”
听着他的话,温元姝心里微微一跳。
能被皇帝认作代表人物,这人要是不死,到现在必定是位高权重。
“但是这件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件事距现在可是有将近十年了,那时候……陆乘渊才多大点?
“我也是后来翻卷宗才知道的,”陆乘渊道,“我师父那人你也知道,做事那叫一个周全,逼着我把当陛下登基以后的大事小情都了解了一遍,才叫我为陛下做事的。”
陆乘渊这话说得尽是心酸。
“现在想想,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陆乘渊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占便宜,“元姝,你可得好好安慰安慰我才好。”
温元姝嘴角微微一抽:“少来这套,说正事呢。”
见她不上钩,陆乘渊只好叹了口气道:“从这两封信上看,这件事情虽然确实另有隐情,不过证据还不够,何况事情也隔得太远了,不好查。”
时间。
时间很重要。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留下的证据除了这两封信就什么也没了。
难。
听着陆乘渊的话,温元姝的情绪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
她靠在陆乘渊怀里,目光落在那两封信上,很是复杂。
陆乘渊垂眸看了她半晌,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种事情大理寺都是有存档的,明日我去看看,没准会有什么新发现。”
大理寺?
温元姝眼眸微亮。
“不用你,明天我叫我二哥哥带我去一趟就好。”温元姝道。
既然答应了翠羽要尽力而为,那自然是要做到的。
如今问陆乘渊一句,动动嘴皮子而已,这算什么尽力?
“不用我?”陆乘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起来,他伸手捏住温元姝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眼底闪着危险的光,“什么叫不用我?”
温元姝眨了眨眼:“你不是忙嘛。”
哪怕他嘴上说自己不忙,但是光看他现在比以前晚了一大截的回家时间也能知道,这人所谓的不忙也就是挂在嘴上了。
“你二哥哥也忙。”
温元姝本来下意识地想说温天明可以不忙,但是对上陆乘渊愈发危险的目光,这话便说不出来了;“那……”
“明日我叫人去大理寺一趟,叫他们把卷宗送回家里来,”陆乘渊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温元姝脸颊上的软肉,“下次你要是再第一时间想起别的男人,可别怪我生气了。”
反正也是陈年的卷宗了,叫人送过来一趟也没什么。
温元姝无语:“那是我二哥哥。”
“除了我,都是别的男人。”
“好好好,”温元姝挥开他的手,“你不是想出去转转吗,走啊。”
陆乘渊轻哼一声,到底是揭过了这件事,跟着温元姝起身离开了。
——
次日午后,大理寺的人就把卷宗给送过来了。
温元姝到了前院的书房,来送卷宗的官员朝着她拱了拱手道:“夫人,这卷宗是要紧的东西,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属下。”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得在这儿看着了。
对此,温元姝也没觉得有什么。
“春花,给大人上茶。”
“多谢夫人。”官员松了口气。
本来还担心这位仗着自己陆夫人的身份难为他,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温元姝在桌案后头坐下,便开始翻开起卷宗来。
这卷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记录得还算是详细,温元姝生怕看漏了什么,便翻看得格外仔细。
一遍看完,温元姝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葱白似的手指点在案卷某处,温元姝陷入沉思。
案卷记载,这反诗是被吴豪的好友发现并且举报的,而这好友,名为邵宏涛。
“这案卷中所提到的邵宏涛是什么人?”
“这位邵大人是如今的少府少卿。”
少府寺掌宫中服饰衣物、宝货珍贵之物,是紧要的位置,少府少卿是四品的官职,也是不得了了。
温元姝眸光微转:“关于这位邵大人,大人能不能跟我多说一点?”
“自然。”
官员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位少府少卿与吴豪一样,也是平民出身,走的也是科举之路,说起来倒是也按部就班,无非就是通过一次次考核,走到了万年县县丞的位置上。”
“万年县县丞?那跟吴豪岂不是一起的?”
县丞可是县令的副手。
“是啊,二人还从小就认识呢,后来又在一处任职,能有这样的缘分也实属难得了。”
“这位邵大人虽然也算是文采出众,但吴豪更甚,何况吴豪是邵大人的上司,若是有晋升的事儿,自然也是吴豪先升了,不过在吴豪晋升之前,邵大人发现了他题写反诗,大义举报,或许上头的人是看中了邵大人这般秉公办事的品德吧,将其一路擢升。”
顿了顿,官员又补了一句:“而且这位邵大人啊,在少府少监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了,纹丝不动。”
这句话是最要紧的。
能在如此高位坐得这么稳当,背后关系必定错综复杂。
温元姝重新垂下眸子,目光落在邵宏涛这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