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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明矅离去后,他只交待了一声:“凌锋,你去查查英华郡主的女儿是怎么回事,再与潘都督交个底……”这番好意,想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至于英华郡主那边,她的兄长虽不在京营,但离的也并不远。

日后若有用的到的地方,不怕他那个弟妹不出面说项。

赵元承心里有数,那个聪明的过了头的弟妹,最善于分辨形势。

她再清楚不过,只有自个争到那个位子,才能保明矅一世平安富贵。

若不是她为了这个表弟连命都肯舍了去,说不得他还会有些疑心。

“是,王爷!”贺凌锋应下。

又向他低声禀报:“这回已将那人处理了……”

几年前,他查到甜儿曾对一个叫林知凡的举子出手,却始终查不出半点缘由。

只查到林知凡会考之前曾去过莫府拜访,莫父对其学问很是看好,其他的便无迹可寻。

且甜儿动手不过是坏了那人的前程,未伤及人命。

能令甜儿出手的自是他的好弟妹。

赵元承便疑心此人与莫以宁有些什么纠葛,便叫人盯了这许久,可什么也没发现。

想想那回在香云山上,那个傻弟弟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他便令贺凌锋将此人除了永绝后患。

这回要查谢明矅义妹的事情,贺凌锋便有些犹豫。

谢家以前的确安了许多的眼线,可那是为了保护病弱的谢明矅。

待谢明矅成亲之后,身子大好了,又得了位称心如意的夫人,再在谢家安那么些人手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大部分的人手都撤了回来,余下的人,贺凌锋也不想轻易动用。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世子夫人,贺统领说请我去吃席呢……”甜儿在跟莫以宁告假,她欢喜的在想这回去吃哪一家。

浅月正在莫以宁身边写账册,一听这话冲着墨香挤了挤眼,故意道:“噫,就请你一个啊,这贺统领也太小气了……”

墨香会意偷偷一笑,又板正了脸咳了咳方道:“可不就是,哪有请一个人吃席的,要请请一桌嘛,不如咱们一起啊!再带上先生、碧落、佟大娘也热闹一些嘛……”

莫以宁曾问过佟大娘,可要随小铃铛一起去郡主府。

佟大娘一口就拒绝了:“去了那里又算什么呢?主不主奴不奴的,何必要小铃铛为难呢……”

虽说小铃铛、英华郡主定然不会轻看她,但总还有其他的人在呢。

莫以宁怕她伤感,便令文心她们时不时寻些由头请她一道出去逛逛。

这会儿她正坐在窗下,掂着针给自个的孩儿做贴身的小衣裳。

用的是过了四、五遍水、又在大日头下晒干的极柔极软的细棉布,听见几个丫鬟在作怪只闷头轻笑。

自香云山的事情之后,贺凌锋有空时便会请甜儿吃席,说是再怎么感谢她也不为过。

有时会带根珠钗给她,说是承王妃赏他的,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不像样便送与她。

有时是一匹上好的缎子,又说是承王赏给侍卫的,其他的兄弟挑剩了只余这匹花的,便拿来给她做衣裳。

甜儿时常感叹,贺统领当真是个有良心的大好人。

这会儿听到浅月和墨香这么说,甜儿想了想:“也是,每回没吃完也都包回来了,不如一起去省得还要包回来……”

莫以宁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绣花针险些就戳到了手指上,又生怕笑的狠了吓到孩儿了,连忙伸手摸了摸有点鼓的肚子。

浅月、墨香也笑的前伏后仰:“哈哈哈,你个傻子,若我们去了,只怕贺统领那张脸能拉的比驴还长……”

浅月更是将墨点子都甩到脸上了,用手一抹便是一个大花脸,墨香笑的不行还要给她擦脸。

“那不能够!”甜儿认真的大声分辩道:“贺统领再大方不过了,断不会因着多几个人就甩脸子……”

“哈哈哈!”一屋子的人都要笑岔气了。

青梅连忙过来了,一边笑着还要一边帮莫以宁顺气。

莫以宁瘫在靠枕上笑的不行,手上细软的棉布都掉在了地上:“贺凌锋是造了什么孽哟……哎呀……”

她惊叫了一声,肚子里的孩儿好像哧溜一下从这边跑到那边。

挽星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也过来了,一边指指点点的数落人,一边给莫以宁捡针线:“你们也悠着些吧,捉弄甜儿也就罢了,看叫二小姐给笑的……”

甜儿板着脸不高兴了,这有什么好笑的,她说的可是大实话。

“行了,别理她们,那都是些促狭的,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到时你换件新衣裳去吧……你过来……”莫以宁笑了一场,又将甜儿叫过来嘱咐了一遍。

只不过,贺凌锋对甜儿的那点子小心思,大伙都看破不说破,只看贺凌锋在甜儿跟前能装到什么时候。

月影楼,是开在定明河边的一座酒楼。

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水面映着日光一片波光粼粼。

坐在二楼可见不远处垂钓的小舟,似在观赏一幅天然的画轴。

月影楼虽比不得长街上的酒楼那般奢华,却也别有一番雅致。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席面可不比珍肴楼、一品阁来的便宜。

贺凌锋换下了侍卫服,穿了一身簇簇新雨过天青色的圆领袍,他立在河边等着那个傻丫头。

甜儿下了车后,望见背影就知道是他了,立刻欢喜道:“贺……大哥……”她差点就将统领二字喊出口了,这到了嘴边才咽了下去。

贺统领与她说了,在外面吃席时可不能喊他贺统领,叫人听到不好,只能唤他贺大哥。

尽管她想不出是哪里不好,喊着也别扭,但还是乖乖听话,免得贺统领生气了下回想吃席就不找她一起了。

贺凌锋转过身来,看着一身银红妆花缎窄身衫裙,头上簪了一根金镶玉蝴蝶簪的甜儿时,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心里狠狠的跳了一下。

这衣裳是他送的料子,发簪也是他送了,难道她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