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祁辞正在向夏礼学习追妻经验。
夏礼猛地抬头灌了一口水,看了一眼祁辞,苦口婆心地说:“当初,我让你的审判司发展金钱贸易,充盈金库,你不听。”
“有钱,才能给宝贝买东西,带宝贝四处玩耍,让宝贝过上好日子。”
祁辞扶了一下额,深吸一口气,说:“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
实际上,夏礼也好不到哪去,他以前也没有特别重视凤凰族的金钱贸易领域,他是有了司清以后,基于司清一切的吃穿用度,金钱花销,才开始重视金钱贸易领域。
短短两千年,在夏礼的决策领导下,目前凤凰族已经是最有钱的族群,金钱财库充盈富足,远超其他两方。
祁辞偏头看着夏礼,问:“你都会对他做什么?”
夏礼挑了一下眉,意味不明,说:“你指什么?”
祁辞闭了一下眼,呼出一口气,沉声说:“平时。”
随后,祁辞又看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
夏礼对上他的目光,勾起唇,笑了一下,“平时吗?”
“嗯,早上,我会陪他到醒来,然后,给他穿衣服,梳理头发,陪他洗漱,偶尔吃早膳。”
“修行体术、剑法、心法,看书,批折,休息,偶尔带他出去玩,或者下棋、作画,沐浴更衣,睡觉。”
祁辞问:“还有更小的吗?”
他说的这些都太大了,没有很细的行为。
夏礼不由仰起头,看了天空一眼,好像在认真思索,“有点多。天冷的时候,我会穿得薄一点,不系腰带,这样他抱着我睡觉的时候,他就挨着我的胸口。”
“他的床榻是万年玄冰做的,又用冰蚕丝打的软底,用的凤凰神树添置的桌椅柜件,他房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亲手布置的。”
“我觉得,你也可以亲手给小孩布置一个房间。”
祁辞垂下视线,若有所思地点头,说:“还有吗?”
夏礼又说,“有时候,他训练累了,或者不怎么高兴,我会给他糖吃。”
祁辞又点了点头,“嗯。”
“他喜欢放风筝,一放风筝就摔倒,我会接住他。你可以和小孩放风筝。”
——“嗯。”
“有时候,风会把他的头发吹乱,我会给他整理。”
“我为他学习做饭。”
“我教他识字、写字、作画、下棋。我会给他念书。”
“陪他荡秋千,陪他在水里玩。”
“我会带他到凤凰城的城里玩,还会到其他凤凰族的城池领地游玩。”
说到这,夏礼对祁辞说:“没了。”
听着有点少,但是祁辞知道,他对司清的行为,都是在下意识的瞬间,出于本能的对司清疼爱、关心、保护。
所以,夏礼没有很清晰的、很深刻的印象,他对司清的行为,是刻在骨子里的,刻在血肉里的,刻在心神上的,无意识的,本能的。
祁辞看了一眼夏礼,说,“你会送花给他吗?”
夏礼看向祁辞,回答:“会。”
他又似是想到什么,说:“我还送金银珠宝。”
祁辞也是第一次追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叹了一口气,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们陪他们玩儿,我就顺便在民间学一些,讨他开心。”
夏礼也点头,认真地说:“嗯,我也学习一些。”
学无止境,精益求精。
这时,急促的一声喊叫,打破了日光下的安宁。
——“大人,有情况,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我们这边走来。”
——“不像活人。”
气氛瞬间紧绷,好似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木棚下,原本坐着休息的宁逸,此刻站起身,眉眼凝重,语气沉重,“应该是邪物们来了。”
宁逸偏头看向夏礼和祁辞、司清,又看向龙族的几人,说:“我们一起去看看。”
司清点头,拉着谢璃站起身,正要把谢璃带到木棚处。
谢璃一把拉住他,说,“我也想看看,能带我去吗?”
司清认真地看着谢璃,坚定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不能,你会被吓到。”
谢璃对他说,“我想看看,我总有一天要面对的,早晚的事情。”
这是,每一个修仙者在修行的道路上,大概率会遇到的,惩恶扬善,扬天地之正气,见日月之乾坤。
果然,话落,司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是,还是拒绝,“不行。”
谢璃故技重施,又一次用夏礼诱捕司清。
“你带我上去看看,没有危险的。而且我早晚要面对的。”
“你要是带我上去,我告诉你一个能让你家那位快乐的办法好不好?保值的哦,你可以用一辈子,你不想要吗?”
……
最后,在谢璃用“夏礼”的威逼利诱下,司清罕见的没有完全同意。
司清很想知道谢璃口中一辈子保值的办法,但是他没有被冲昏头脑,没有不顾及谢璃厌恶血腥的一面,他分得出轻重。
司清松开谢璃的手,走到祁辞面前,对他说:“谢璃也想跟着一起看看,可以吗?”
也不等祁辞说什么,司清继续说,“他说,这种事情,他早晚会面对的。而且,我们是在城墙上,他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跟我说,他很想去,所以我来问一下你。”
祁辞听完后,轻轻点头,对司清说:“我知道了。”
随后,祁辞走到谢璃的面前,低头看着他,问:“你想去看看?”
谢璃抬头看祁辞,点头,“嗯,我想去看看。”
祁辞对他说:“你不怕吗?”
谢璃不能完全保证他不害怕,小声说:“有你在,我要是怕了,我就躲在你身后,我不看了。”
祁辞低着眼眸,定睛注视着谢璃,没有说话,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谢璃抬眸看他一眼,轻声说:“好不好,好师父?”
“……”祁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对他无计可施,认真地看着他,叮嘱道:“如果你怕了,你记得躲我身后,不要再看。”
谢璃笑了一下,点头,“好。”
于是,谢璃如愿以偿的跟着几人来到城墙上。
夏礼看见谢璃,笑了一下,说:“小孩,一会儿,你要是害怕,不看就好。”
谢璃抬头看向他,说:“好。”
然后,夏礼侧头看向身旁的司清,眼神带着几分温柔,轻声说:“你不喜欢这种血腥的,一会儿不看,嗯?”
司清轻应一声,“嗯。”
————
不过一会儿,在漫延到天际的黄沙处,出现了一点又一点颤动的黑影。
一点点的黑影随即散漫开来,越来越多,铺天盖地似的,把远处与天幕对接的黄沙掩盖,密密麻麻,浩浩荡荡。
他们宛如食人的蚂蚁般的,肆无忌惮地侵略着这一片土地,无所畏惧,不留活物,甚是恐怖,令人头皮发麻,手脚发冷。
城墙下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有惊惧的尖叫声,有不顾一切高昂的谩骂诅咒声,也有好似走到生命最后的苦苦哀求声,一片混乱嘈杂。
他们的哭泣声、谩骂声、惊叫声、惊恐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很明显,他们对于走来的这些怪物,无比的恐慌,见之色变,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这些邪物们,与几人所在的城墙隔得还是有点远,谢璃看得不是很清晰。
依稀看见这些怪物,成群结队,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向他们走来,姿势僵硬歪扭,宛如一具具行尸走肉,没有意识的傀儡。
谢璃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说:“他们的数量有点多。”
话音刚落,远处平地出现一道火焰。
这道火焰似是有人在黄沙土地上狠狠划了一大笔,留下一道细长的划痕,把邪物们和城墙分隔开来,燃着熊熊的烈火,昭示着两地的分隔,不容跨越。
城墙上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落在那道嚣张肆意的火焰上。
一会儿,在最前面的怪物们,首当其冲地来到火焰前,好似没有神志和知觉一样,无所畏惧的靠近火焰。
下一秒,不出所料,“嗖”的一下,放烟花似的,一闪而过,灰都不剩一下。
齐刷刷的,好像白天的焰火表演。
不要说灰都没有落在地上,灰都被烧没了,空气中一点味儿都没有剩下,味儿都被一把火烧没了,烧得干干净净。
但是,即使是前面的怪物被烧得一干二净,后面怪物们的行动也丝毫不受影响,没有丝毫减缓,好像视若无睹,依旧声势浩大地前进,好似势不可挡。
不出意外的,一个又一个,一排又一排,一批又一批,灰飞烟灭。
不知道几人站在城墙上看了多久,不知道那道火焰烧了多久,天边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接踵而来,好像永无止境。
谢璃想到了这些怪物最开始也是人,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如果这些怪物,一开始都是人,这么多的怪物,需要多少人?那么,这些人是哪来的?”
所有人的神色都不由一沉,谢璃说的没错。
这么多怪物,哪来的?
没有原始的材料,怎么可能拼凑出复杂的成品?
总不能凭空捏造吧?
现在,那道火焰已经烧了很久,可是怪物们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好像烧掉的怪物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夏礼看向三方的队长们,眼神严肃锐利,神色凝重,沉声问:“你们可有关注过三方管理的族群人数情况,是否有出现人员大规模失踪的情况?”
——“大人,青鸾城\/白鹤城\/重明城\/祈神殿\/司案台\/海草族\/鲤鱼族\/……没有出现人员大规模失踪的情况。”
在管理的族群下,人员大规模失踪,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不得隐瞒拖延不上报,否则,视为失责失职,革除职务,从重处理。
宁逸站在司清旁边,说:“这就很奇怪,如果你们管理的族群都没有出现人员大规模失踪,那他们是从哪来的?”
宁逸看了一眼队长们,眼神平静,说:“你们代表了三方大多数的族群,如果不是你们的问题,那就是其他的族群、国家、世家,在暗地里给长老会输送这些人作为炼制邪物的材料。”
宁逸抬头看了一眼夏礼,说:“dad,凤凰一族管理云端领域,凤凰族的族群中远程视野是三方最好的,现在可以让凤凰族的子民们在城墙上,通过衣物穿着打扮辨识这些邪物来自哪个族群、国家、世家。”
谢璃补了一句,“再叫几个写字快的,记一下。”
司瀚对一边的章鱼族队伍说:“你们负责记一下邪物所属的族群情况。”
——“是,大殿下。”
很快,谢璃明白为什么只需要一个队伍的人记录。
章鱼族的队伍,有八个人。
然后,谢璃看见他们每个人后面变出六条章鱼触手,一条触手卷着一支笔,一条触手拿着纸张,在加上两只手。
一个人,效率干翻四个人。
八个人,分成八个点,听八个位置的读取情况。
这边,谢璃看了一眼远处的怪物,说:“他们丧失神志,不是说会用灵根技能吗?我怎么感觉他们脑子不太好使?”
宁逸靠着城墙,对他笑了一下,说:“丧失神志的邪物,低级的和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高级的才会偶尔有狂躁、不稳定的时候。”
“这些邪物使用灵根技能的前提,不是在遇到危险时,用灵根技能保护自己,进行防御,而是遇到人时,用灵根技能进行追捕啃咬伤害,达到传播把人变成邪物的目的,壮大自己的队伍。”
所以,这些怪物们,对于火焰的伤害和威慑,无动于衷,视若无睹,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