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这一声咆哮震天响地,雷的路禾目瞪口呆。
她爹是真有胆子,称呼岑静帧为‘那小子’?
知道路平一家到祁京后,提着礼品来拜访的岑静帧,一脚踏进院门,就僵在那里。
在青州时,路平夫妇见到他,很是客气。
原以为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不成想素来和气的路平,竟然会这般咆哮。
不过路平的胆子也就只有这一声吼,随后看到杵在门口的岑静帧,立刻没了声音。
一口气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去。
先不说身份,岑静帧长得好,为人也好,没什么可挑的。
便是正正常常的上门去提亲,路平都没有相不中的份。
可此时他瞧着岑静帧,就是万分不顺眼。
若是叫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那也是不敢的。
于是就瞪着两只眼睛盯着岑静帧猛瞧。
岑静帧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岳丈,还是对他明显不满的岳丈,难得木讷的没了言语。
场面一时间僵住,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反应过来。
满院子岑静帧最熟悉的只有路禾,下意识的递了个眼神给她,似乎在问怎么办?
路禾撇了撇嘴,不太想搭理他。
因为这里头确实有他的算计,那坑她一踩一个准儿。
奈何她不想搭理岑静帧可以,却不能让自己亲爹下不来台。
她刚要起身,就见岑静帧神态已经恢复自然,僵住的脚,又抬了起来。
步态优雅的走到路平身前,躬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小辈礼。
“谨言拜见伯父。”而后又一掉头,对着张桂:“拜见伯母。”
“赶路疲乏,原想明日再来拜见,只是想到路宅还未修葺完,人手应是不足,便过来看看,顺带送过来一些手脚麻利的侍候。”
他话落,停在院门处的言一冲着门外招招手,立刻有两列男女踩着小碎步进门。
人倒是不多,五男、五女,皆是规规矩矩的半低着头。
十个人进门便停,等着吩咐。
岑静帧道:“都是学了半月规矩的,伯父伯母放心留在府里使唤。”
路平条件反射往后靠了靠身子,唇角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这哪是给他使唤的,这是吓唬他的!
岑静帧脸上的淡笑僵住,发现这排场摆的好像是有点儿问题。
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送几个人,然而路平咆哮在前,他后脚进门。
这会儿怎么瞧着,都像他在示威……
岑静帧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蠢透了!
场面就这么再次尬住。
路禾满心满脸的无语,不得不站起身,把怀里昏昏欲睡开始点脑袋的路安辰塞给路平。
“爹,娘,你们也累了,房间都准备好了,先休息。别的事情都不急,等你们休息好了,咱们再说。”
“你们既然已经过来了,明日我便也从文府搬过来,所以什么都不急这一会儿。”
她看向一旁把自己当做人形雕塑的路溪:“小叔叔,麻烦你带我爹娘他们去休息。”
然后又看向小凉:“小凉,把静王送来的这些人,带去安排好。”
最后瞥了眼岑静帧,直接拉着他出了路宅。
“干嘛,示威呢?”
岑静帧:“……单纯送人。我还带了礼……”
他一顿,低头看看空空如也的两手,回头去找言一。
只见他也跟着他们出了路宅,手上竟然还拎着要送给路平张桂的礼品。
岑静帧:“……”
言一:“……”
岑静帧:“你怎么还拿出来了?”
言一:“您没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岑静帧第一次见老丈人的无措感染,言一今天也格外木讷。
岑静帧没亲口说送礼品,言一就不知道把礼品留下。
路禾嘴角抽动,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来。
过去拿走言一手上的礼盒,重新返回路宅,让人收起来后,才又出来。
好笑的扫了一眼直挺挺杵着的主仆俩:“走吧。”
岑静帧指腹捻了下手心,泛着潮意。
他活了这么些年,紧张无措的时候不多。
发现自己心意后,只要对上路禾,这种情绪就变得多了起来。
现在才知道,原来以不同的身份,去见路禾的父母,也会紧张。
两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路禾问道:“婚期定下来了吗?”
岑静帧嗯了一声:“已经出了几个日子,先前你父母未上京,老师和我不好贸然做决定,如今他们已到,等休息好了,礼部的人,就该上门了。”
路禾听后撇了撇嘴,礼部这办事效率,可真够可以的。
一天没别的事情做,不会就盯着这点事儿忙活吧?
“都哪几个日子?”
“今年的八月初六,十一月二十,明年的五月十八。”
“只有这三个?后面都没了?”路禾有点惊讶。
岑静帧摇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再往后的,太远了,没有现在选的必要。”
路禾一想也是,五月十八,还能在明年上半年,在往后的日子,估计要推到明年下半年,甚至更远。
若是这般远的日子,完全没有现在挑选的必要。
“你主意哪个?”
岑静帧瞄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吭声。
路禾等了等,没等到回答,侧头挑高眼尾:“嗯?”
岑静帧视线一转,避开她的。
“八月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