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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对面之人的长相,道人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复又躬身行礼。

“贫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朱聘婷面上带笑,示意让他落座。

\"张仙人不必多礼,今日本宫也是有事相求,这才叨扰张仙人。\"

“恩公直言便是,不必这般见外,当年若非恩公相救贫道只怕早已葬身在那贼人的手中。而后又得您安排才能服侍在皇上左右,有了如今的造化。您于贫道便是再生之恩,有事吩咐便是。”

见他这般直言,朱聘婷也不兜圈子,当下将心中想法道出。

张仙人泰然自若的面上浮现出震惊之色,继而又收敛起神色,声音低了些道:“长公主何必出此下策,皇上身子本就大不如前,殿下只管耐心等着便是,若是此时下手,万一暴露,只怕会惹来祸事。”

朱聘婷不想与他解释详情,只问道:“此事道长可有成算?”

张仙人沉思几息,似才下定决心道:“若是长公主殿下执意如此,贫道尽力便是,不出一月,可办成此事。”

“一月时日太长,未免生变,还是半月内做成此事为好。”

听她如此说,张仙人面色犹疑,暗自咬牙应下,“好,就按长公主所说,半月为限。事成之后,还请长公主殿下能安排贫道安全出城才好。”

朱聘婷见他应下,也不迟疑,答应下来:“事成之后本宫自会让人安全护送道长离开,届时天高海阔,任由道长逍遥。”

张仙人躬身行礼道:“贫道此次是借着出宫采买丹药原料的由头出来,不宜耽搁太久,若是日后长公主殿下还有事相商,让人去到朝天宫传话便是。”

朱聘婷点头,目送他离开,又在屋中静坐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重新戴好帷帽,走出门去,上了马车。

戴着斗笠赶马车的正是公子川。

一早长公主将他叫过去吩咐一番,他面上恭谨应付,实则暗自揣摩着长公主的用意。

往日里她做这些私密之事从来不肯让他插手半分,现下温雅柔有了身孕,长公主对他有所改观。

正巧她身边没有合心意的可用之人,这才让他来做此事。

依着长公主的吩咐他又将马车赶去了另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的后门位于繁华闹市旁的小巷子里。

这次,朱聘婷没有让公子川在外头等着,只让他将马车交给院子里出来的管家,带着他一同进到院子里。

公子川并不出声,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下属。

她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做,不多问半句。

朱聘婷似是很满意他今日的做派,一路带着她走到内院的门前才停住脚步。

“柔儿如今已有身孕,为着你们的将来打算,也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些事情了。”

她这般说着,让他将门打开。

因着不知此处居住的是何人,公子川开门后让开身子,让长公主先行入内,而后紧随其后。

院中花植繁茂,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

背对着院门有一人正躺在摇椅里,在树荫下轻轻摇着。

听得他们的脚步声,那人却半分没有要动的意思。

朱聘婷走至摇椅旁站定,似在细细打量着那人的身形。

公子川站在落后长公主一步的位置,只能看见摇椅里那人高高隆起的肚子,显然是个将要临盆的妇人。

几息过后,那人听不见来人动作,才缓缓睁眼,对上朱聘婷探究的目光。

“姑母将我拘过来扔在这处不管不问,是何打算?”

“本宫也是看你可怜,才将你接来这幽静之地安心养胎,自是看在死去太子的份上,你肚中有他的遗腹子,毕竟是皇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那女子笑出声,言语讥讽道:“你明明知道我肚子里不是他的种,为何非要留我在此。何不早日放我们母女相见。”

公子川探头看去,瞧见女子长相,认出她是废太子妃。

废太子妃与废太子膝下育有一女,废太子府出事后,她们母女二人便消失不见,原来是被长公主拘禁在了这处。

朱聘婷在她身前的矮凳上坐下,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

“本宫说他是皇家血脉他便是,你腹中的是个男胎,你只待安心将他产下,莫要动其他的心思,届时本宫必会让你们母女团聚。”

女子目光直直的对上她道:“希望长公主到时不要食言才好。”

说完她站起身,甩开从旁走过来要扶她起身丫鬟的手,自顾往屋子中行去。

朱聘婷瞧着她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现下既然皇上身子已然不成,若是让现太子朱载坤继承大统,长公主府中只会是更不好过,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她转头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公子川,道:“本宫这般筹谋都是为了你们的将来打算。”

公子川回笼思绪,上前行礼道:“儿臣自是听从您的安排。”

.........

温雅柔得太后懿旨,让她入宫去养胎。她不知其中深意,只以为太后是忧心她的身子,当下与长公主拜别之后,带着公子川一同入宫去。

公子川是外男,不能留宿在宫中,白日里去探望自是行的。

夜里没有公子川的陪伴,温雅柔难免孤寂,才住一晚就闹起脾气,吵嚷着要回长公主府。

她不敢在太后跟前闹,只拿身边的宫女出气,手边伺候的人,稍微有点差池,便要将人罚上一顿板子。

不过才两日的功夫,伺候她的一众宫女苦不堪言,私底下都不愿意在她跟前当值,便是连太后身边嬷嬷专门吩咐过的饮食每日也是草草查验便罢。

这日,温雅柔才用完早膳,去给太后请安。

两人正亲昵说话间,温雅柔只觉腹痛难忍,皱着眉头躬身蹲下去。

太后见她这般,连忙让人将她扶到软榻上,又派人去请太医。

不过才几息的功夫,温雅柔的额间就疼出了豆大的汗珠,口中叫嚷着求太后救她。

太后本就心急,现下见她这般难受,当下也急火攻心,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