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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王府中,一片寂静,全然没有了往日模样。

自从王妃传出生病的消息,几个出入的门外都有侍卫把守,除了日常负责采买的人,府上的人不再能随意出入。

裴文君听得清野将皇后派人来传的口信道出,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出震惊。

这些口信本也是传不到她这里的,还是清野无意中听得大门外有宫女与门口的侍卫这般说,这才偷偷跑来说与她听。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消息便是。”她声音平静吩咐着。

清野担忧的看她一眼,退了出去。

芸儿拎着食盒走进来,忧心忡忡劝道:“王妃,您还是要用些饭食。总是这样挺着也不是个法子,身子都要饿坏了。”

裴文君抬头看她一眼,见她双眼布满了血丝,便知她是为着自己的事熬成眼前这般模样。

“王爷去了何处?”

“听说一早就入宫了。”芸儿回道,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来。

这几日里,王妃的情形她瞧在眼中,心中着急,可是她出不去府,只能尽心劝王妃保养好身子。

.........

裴若松听闻平阳王妃生病的消息,带着侯妈妈过府探望,却被侍卫拦在王府门外。

侯妈妈瞧出些不对来,便是先前再紧要的时候,府中侍卫也都是认得她的,从来没这般严防死守过。

当下笑着上前问道:“我家小公子是来探望王妃的,如何进不得?”

侍卫按着先前被吩咐好的回话:“王妃染了风寒,现下已然大好,只恐过了病气给您,还是等王妃病痊愈之后,再来探望才是。”

“那我们只当入府远远瞧上一眼可好,王妃就是老身一手带大的,说句僭越的话,这府里只怕再没有人比我更能知晓王妃的身子应当如何调养,还是让老身进去瞧瞧吧。”

侯妈妈说话间就要不管不顾的往里闯,几名侍卫慌忙上前阻拦,又怕伤了她,免不得攀扯起来。

裴若松早就得了侯妈妈的示意,趁着这个间隙,从门缝里钻进去,向着内院急奔而去。

一名侍卫正要去寻红鹤来,被侯妈妈一把扯住前襟:“你别走,刚才是不是你动的手,还想打我?”

那侍卫连忙出声:“我如何敢打您,您老先松开手。”

门内侍弄花草的下人只觉一阵风吹过,回头看却并未有人影。

裴若松行至内院门边的假山旁,正瞧见芸儿从里间拿着篮子走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我长姐可是出了事?”

芸儿只觉眼前之人犹如神兵天降,惊喜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四下看去,小声道:“我去将那看守内院门的人引开,你进去见王妃。”

说完她往内院外的另一处小径上走去,几息后听得她惊呼出声:“哎呦!快来人呀!”

那守在内院门外的两名侍卫听得声音,走过去查看。

裴若松趁着他们不注意,快步从内院门里溜进去。

红鹤听得前院吵闹声,过去查看时,众人才惊觉裴若松不见了踪迹。

他暗道不好,带着人往内院走。李正泽恰巧这时回府,听闻消息,让人稳住侯妈妈,亲自去到内院查看。

门外守着的侍卫见他前来,上前行礼。

“适才可曾有人入内?”

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四眼疑惑:“回王爷,属下们一直在此守着,并不曾有人进去。”

李正泽大步踏进去,正对上从小厨房端着木盘走出来的裴若松,他面色微变。

裴若松似并未察觉到他神色异样般,笑着招呼:“姐夫,你回来了。”

说完他就要往屋内行去,被李正泽止住。

“可见到你长姐了?”

“长姐一直在歇息,还未醒来,正巧芸儿熬好了药,我正要帮端过去。”

芸儿从他身后走过来,行礼道:“王妃早间喝完汤药又睡过去了,现下还曾醒。”

李正泽神色恢复少许,从裴若松手中接过木盘:“你今日可是耽误了功课来的,你长姐若是知道又要说你了。”

他带着裴若松进门,瞧着床榻上仍旧熟睡的裴文君,才算放下心来。

转身轻声对着裴若松吩咐道:“你长姐风寒已经快好了,你既然见过她就先回府去吧。莫要让她忧心你的学业。”

“可是......” 裴若松显然是想等裴文君醒了再走。

“怎的,连姐夫的话都不听了吗?等你长姐身子好了,我便与她一同去裴府看你。”

裴若松踌躇几息,方才答应道:“那等长姐醒了,姐夫你帮告诉她我来看过她了。”

李正泽点头算是应下。

芸儿将裴若松送出门去,守在内院门口的两名侍卫瞧着裴若松离去的背影出神。

其中一人问芸儿:“他是何时进去的?”

不等芸儿回答,看见李正泽走过来,三人一同行礼。

\"你可曾同他说了什么?\"李正泽声音低沉。

芸儿瑟缩着脖子,小心回复:“回王爷,并未说什么。小公子只是关心王妃的病情,才来探望,旁的奴婢只字未提。”

李正泽还欲再问,听得屋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芸儿。”

他对芸儿会意:“你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是该知晓的。”

芸儿应声称是,轻轻吐出一口气,快步向屋子走去。

听得屋外没了声音,裴文君才定了定神:“他适才可察觉出什么?”

芸儿轻轻摇头:“适才幸而小公子反应快,王爷并未看出异样。”

裴文君松出一口气,对她伸手:“将取来的药给我。”

芸儿迟疑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王妃,当真要行到这一步吗?万一哪一处出了差池......”

裴文君看向她,自嘲一笑:“我一向自诩识人识得准,未曾想这回却是看走了眼。

我本意欲做那向阳而生的树,到头来却免不得仍旧是一株需要依附旁人势力的草。本以为是能托付一生之人,不想到头来却只是一厢情愿。”

她笑出声,笑意里尽是哀泣之色。

芸儿心疼出声:“您千万不要这般自怨自艾。”

裴文君回过神来,将眼角的一滴清泪拭去。

神色平静,眼神坚定道:“事已至此,怪不得旁人,只能兵行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