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羽毛人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红着眼,脸上写满了自私和贪婪的样子有多么丑陋。
当人的理性被欲望架空和践踏时,已经和医生骂他们是猪没什么本质区别了,他们成了一堆能动的但不会思考的行尸走肉。
晏惜寒往这边来时,哄抢早已经结束。
医生重新给最后那两个守规矩的羽毛人盛了饭菜,为了表彰两人自始至终排着队,医生特意给两人多盛了一勺肉菜,两人高高兴兴地端着冒了尖的饭碗回去了。
晏惜寒看着羽毛人都进了那个大房间,他跟了进去,刀疤紧随其后。脚伤时不能勉为其难,脚伤好了,他就得跟着堡主。
“各位勇士,我昨天路遇贵部落来黑水河城堡公干的两位首领杨烁帆和闫峰——”
晏惜寒话还没有讲完,就被骤然响起的哇啦哇啦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很显然,晏惜寒有些困惑,他不知道羽毛人在议论什么。
都敏俊一直站在门口,端着饭碗听着,他听见了屋子里的嘈杂声,赶紧对着晏惜寒耳朵小声说道。
“他们都在议论一个三等贱民怎么能当上部落首领,是不是骸骨部落没男人了。”
除了晏惜寒,或许没人知道杨烁帆是怎么当上的副指挥,但这是他与杨烁帆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怎么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呢?
“够了!”
雷金克大喝一声,声震如雷,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额上一根根青筋都涨了起来。
刹那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静得针落可闻,刀疤用手指着羽毛人。
“咋滴?希望城堡给你们治伤,供你们吃喝,最终结果却供出一帮四六不懂的混蛋!知不知道谁在和你们讲话!啊,是你们的救命恩人,是我们的堡主!”
羽毛人也知道羞愧,一个个把头低下,眼睛瞅着碗里的饭菜。
晏惜寒扒拉扒拉刀疤,刀疤躲到了一边,他继续讲道。
“你们首领答应今天上午派人来接诸位回归部落。希望城堡人少物资匮乏,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包涵。”
“还有,我昨天与杨烁帆和闫峰两位首领交了朋友,你们当中如果有谁敢为难他们两位,山不转水转,我不会轻饶他。”
“你们也看到了,如若不是都敏俊总是给你们求情,我们不会这么热忱地照顾你们,你们要是谁敢欺负他们母子,我一定会让他痛苦万分。”
“最后,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我们城堡走失了六个人,领头的叫王子君,他们如果去了你们部落,你们要尽可能地让他们回来,善待他们。”
“最后一句话,希望城堡不指望你们报恩,但千万不要与希望城堡为敌,因为我们不会放过害我们的人,请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因为这句话能保你的命。”
晏惜寒心里清楚,眼前这些人可能不敢惹火闫峰,但未必不敢为难杨烁帆。
杨烁帆不像闫峰是酋长身边的重臣,他没有任何根基,只是凭借与自己打了那么一仗便上位,众人难免会不服。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保护杨烁帆,鞭长莫及,他很无奈,只能狐假虎威,假借闫峰是酋长身边重臣的威势,帮助杨烁帆能躲开一些刁难。
同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帮助都敏俊,但愿他说的话能镇住这些羽毛人,能让都敏俊和他母亲的日子好过一点。
晏惜寒在羽毛人屋子里讲话时,外面希望城堡人也发生了一起不大不小的风波,风波主角当然就是那个骄傲而狂妄的石桥村。
大家都坐到饭桌前吃饭,包括党米森、戴其力和葛根,而唯独石桥村桌前空无一物,他用不解而愤怒的目光看向四周。
大家都无不嘴巴蠕动吃得很香,浓郁的肉香扑鼻,他饿馋得一个劲地吞咽着空气。
“怎么没有我的饭菜?”
一抹无比恼怒的情绪渗进了高亮的声音里。
坐在他对面的胖子用筷子敲了敲瓷碗,清脆的铿音直刺石桥村的耳膜,他把目光停留在胖子脸上,看到了一张冷酷而又嬉戏的脸。
“石桥村,你的那份饭菜分给了戴其力和葛根。”
“为什么?”
石桥村恼怒地站了起来,瞪向胖子的眼睛红红的,耳根下的青筋一蹦一蹦的,仿佛他要杀人。
“石桥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胖子依旧还是那张脸,只是眼里那抹嫌弃之色更浓,几乎要从眼眸里溢出来,他嘴角牵起一丝嘲弄。
“我不知道!”
声震如天,眼珠子在石桥村的眼眶里跳动着。
他紧咬嘴唇,凶狠的脸上已经因愤怒扭曲得皱皱巴巴,一下子变成了百岁老人的面皮。
“石桥村,人若不要脸,那便没畜牲什么事了。”
“你如果不怕磕碜,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给你指出来。”
“但你如果还知羞的话,我劝你赶紧离开饭桌到一边反省去,想明白了告诉——”
“我反省个屁!胖子,你变相骂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好欺负?”
胖子的话被粗暴地打断,石桥村暴怒了,怒目而视,涨红的脸一直延伸到后脖颈,鼻翼随着粗气夸张地扩大,就连他的眉毛都张扬着愤怒的情绪。
饭桌上所有人都停止了咀嚼,没咀嚼好的食物都含在嘴里,目光都聚焦在胖子和石桥村身上,饶富兴致地看着两人斗嘴。
这是希望城堡自成立以来从未出现的事情,大家都想一睹事情的是非曲直。
随着城堡里的人越聚越多,难免出现一些调皮捣蛋的臭鱼烂虾,如果不加强约束和管理,城堡很难发展和壮大。
“石桥村,如果不是我目睹,我真的成了你口中的欺负你这个好欺负之人。”
胖子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色,心道,小子呦,敢跟我叫号,我玩死你!
“石桥村,我安排你、戴其力和葛根三人去洗堡主昨晚捎回来的黑衣人血衣和武器,那么你告诉我,哪件衣服是你洗的,哪件武器是你擦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