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不可察的喜色从都敏俊眼底倏然而过。
“胖子,你去取张纸,拿支彩笔,让都敏俊把部落位置画下来。”
“画图!”
都敏俊不置可否地重复一下,这让他很吃惊。
“没错。都敏俊,你把部落长老会成员、酋长、独眼龙、闫峰等人具体住址和羽毛人勇士驻扎的地方,详详细细地画下来。我不想劫狱的时候惊动他们。”
听堡主语气,好像劫狱板上钉钉。
“堡主,这狱可不是那么好劫的。”
欧阳惊雷一脸担心地望着晏惜寒。
“我们可是深入敌人心脏,万一被围困,我们可不那么容易脱身,搞不好连我们都得陷进去。”
“那就放弃他们六个人了?”
刀疤这急急风的性格,当即就竖起了眉毛,直勾勾地瞪着欧阳惊雷,眼珠子似要弹出来。
“刀疤,我没说过要放弃,我只是说要详细谋划一下,充分考虑到不利因素和不可预见不可避免不可控制的可能发生的其他事件,因为这些事件有可能会导致我们营救行动失败。”
欧阳惊雷面带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说完,他瞥了一眼晏惜寒。
“惊雷,谈谈你的打算。”晏惜寒不动声色地望着欧阳惊雷。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埋伏在羽毛人必经之路上伏击他们,那样出其不意,可以减小我们的损失。”
欧阳惊雷在说出自己想法时,晏惜寒不住地点头,很赞成这个计划。
“惊雷,你的想法我曾经有过,可实施起来很困难。”
晏惜寒看向欧阳惊雷。
“一是我们不熟悉那一带地形,更不知道他们走那一条路。二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要去卖他们,卖给谁?”
欧阳惊雷把目光瞥向都敏俊,“可以让他盯着点,确定下来后通知我们。”
晏惜寒也把目光投向了都敏俊,“惊雷的想法,怎么样?”
“酋长担心我们这些人被洗脑,我已经不再受信任了。至于杨指挥能不能接触到六个人将被卖到哪儿,什么时间出发,我不清楚。因为酋长不让他插手这件事,只让他服从独眼龙安排。”
失去内线情报,路上伏击羽毛人就成了泡影。
再说骸骨部落驻地与希望城堡相隔太远,即使得到情报能不能及时送出,送到了再去营救,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这些都是未知数。
看来由于杨烁帆坚持把希望城堡人送回,引起了酋长不满,他被边缘化了。或许他能帮上忙,但帮不上大忙,晏惜寒暗想。
“都敏俊,杨指挥派你来通知我们,他有什么好的建议?”
晏惜寒很平淡地问道。
“他觉得辜负了你们的信任,他让我通知你们也是劫狱。他串联了几个受你们恩惠的骸骨勇士在暗地里配合。”
都敏俊似乎有了三秒钟的迟疑才回答,像是要想一下该怎么回答。他为什么要迟疑?
晏惜寒眼睛盯着都敏俊,他眼神像是不经意地躲开了他。
都敏俊明显在掩盖什么,可他在掩盖什么呢?
这一切像无数谜团在晏惜寒的脑海里翻腾,疑云重重。
“都敏俊,假设我们去劫狱,该怎么混进部落?杨指挥他们该怎么配合?”
“晏堡主,混进部落不成问题,就走我出来的那条黑泥路。我们进去后,我领你们去杨指挥家,你们再商议具体劫狱方案。”
像是那么回事似的,但晏惜寒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欧阳惊雷看着晏惜寒建议道。
“没有具体和详细劫狱方案,就这么大老远地长途跋涉,万一去了现实情况不适合劫狱怎么办?”
“还能平安无事地撤回来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堡主,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谋划一下。”
“最重要的一点是,都敏俊说水牢只有一道铁门,万一有两道或者三道铁门呢?”
“还有,他说铁门钥匙挂在山洞墙壁上,万一独眼龙多疑,转移了钥匙,或者钥匙由他亲自保管,该如何获取钥匙?”
“铁锤砸锁固然能把水牢铁门砸开,但也必然会惊动整个部落,如果被部落围困,该如何收场?”
“若想杀出一条血路,势必再次造成血流成河。”
“还有一个最棘手的问题需要着重考虑,那就是那六个人被羁押在水牢里几天了,他们的身体状况能不能自行骑马突围?”
“如果不能,即便是杀出一条血路也救不回他们。”
“还有,万一杨烁帆他们协助希望城堡人劫狱失败或者暴露,骸骨部落还能容得下他们吗?”
“他们那些人加上他们的家人将何去何从?”
晏惜寒思索着欧阳惊雷提出的这一系列问题。
他跟杨烁帆照过三次面,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即使杨烁帆拿出希望城堡人劫狱的方案,他也会把劫狱方案做得严丝合缝,尽量不牵扯上自己,累及无辜的家人和同伴。
晏惜寒相信都敏俊是杨烁帆派来送信的,正因为由于自己的原因,杨烁帆信任都敏俊,但不相信劫狱的计划是杨烁帆拿出的。
劫狱属于天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进退。所以,劫狱应该是个阴谋。
这个时候,胖子回库房取来了纸笔,把一张有两个A4纸大小的黄纸平铺在桌面空的一侧,一支彩笔放在纸上。
此时,都敏俊也吃完了饭,站起来用衣袖擦抹嘴角的工夫,医生和花叶子过来把桌面收拾干净。胖子在纸张两侧各竖起一个石刻蜡台,点燃了蜡烛,桌面顿时一片光明,焰火悠悠摇摆。
随着风吹蜡烛,桌面像是有暗影飘摇似的,不断晃动。
晏惜寒用手指指桌面纸张,都敏俊过去笨拙地持笔画了起来。
“把房屋特点都画或者描绘出来,就像你们脸上的彩绘一样,每一张脸都不一样。”晏惜寒叮嘱道。
都敏俊画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脑袋凑过去,数双紧张而不安的眼睛盯着那张薄纸,如同监督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