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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路上居然也不理我!

因为有嘟嘟,我二哥两口子把我们送到火车站,等车时候他们聊得兴高采烈其乐融融,小洪也被我妈纳入是他们一员,就我不是。

我妈眼睛根本不看我,一不小心眼稍扫到我,立马变脸绕开。

我能说啥,这不是自己那辛辛苦苦半辈子的妈嘛。

两个中铺,一个下铺,我妈当然带着嘟嘟在下铺,一上车,她就拉开箱子,把我们在市里买的那些零食统统拿出来给嘟嘟吃。

呵呵,她那天不是说是带给老家人的吗,怎么嘟嘟一来就拿出来吃了呢?

我也吃,那好几十块钱一斤的牛肉干,我们从来没舍得买过,这可是我们花的钱,我就吃!

我招呼着小熊小洪都吃,都吃!

还有奶片,巧克力,饼干,各种豆豆之类的,使劲吃!

这我妈可不好说什么了,她也拿起半根牛肉干,怕崩了假牙,歪着嘴小心撕咬着,一边还说:“唉呀,这个牛肉干就是名气大,就跟干柴似的,有什么吃头!”

两个孩子吃够了零食,就爬上爬下起来,小洪心细,想着可别那个嘟嘟又发起毛来万一把小熊摔个好歹呢,赶快招呼小熊:“老实呆着,别爬上爬下的影响别人!”

小熊听话,就坐在中铺上不动了,还好声好气告诉嘟嘟:“嘟嘟别闹了,车上好多人呢,咱们这样没礼貌!”

那个嘟嘟正兴奋呢,拽着小熊衣服往下拉,一边还笑着:“来呀来呀,我看你是不是个胆小鬼?”

三下两下小熊都不动弹,他火了:“叫你不下来,叫你不听我的!”抓着小熊胳膊就往护栏空空里别,小熊吃疼一歪,头又猛的磕在栏杆上,哇哇哭了起来。

我和小洪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嘟嘟你干什么?”我的语气很不好。

“唉呀,你们这个小熊真是,什么事儿就知道哇哇!”我妈反倒说小熊:

“嘟嘟是你哥哥,他就是比你大一个月,那也是你哥哥,他说话你得听着,他跟你玩呢,你别动不动哇哇,你老这么哇哇没人愿意跟你玩!”

小洪也很不高兴,但是他抱下小熊很平静:“来,跟爸爸一起看看外面的大山。”

睡觉的时候,我妈为了难。

她胖,肚子大,火车卧铺就那么窄,跟嘟嘟怎么挤都不舒服。

她这时候想起我来了,眼睛在我的铺上来回嗦着。

我和小熊头对脚睡,可不能再容个嘟嘟了。

我妈那主意打小洪身上了,想看看小洪年轻,体力好,能不能跟嘟嘟挤一挤。

但是那是女婿,可不是她生的,她还不至于那么好意思。

要一般情况,我肯定不用她为难,我肯定直接替她想到了,我说不定就让嘟嘟和小熊睡,我就晚上稍微歪歪就算了。

现在我不想管了,我生气了,这完全就是她老人家咎由自取!

早晨快到济南站了,我妈又讲究上了。

你说这一车的人,谁认识她呀,楞装讲究人!

平时在家我要洗衣服勤一点都被她骂,说什么草木之人就是草木之人,穷讲究也一眼就让人看出是草木之人,不用装干净装文明。

此刻在车上,一车厢的人都爬起来洗漱的、上厕所的、收拾行李的、打水的、泡面的、吃东西的、乱哄哄摩肩擦踵,我们也要洗漱检查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我妈柔声哄着刚刚叫醒的嘟嘟:“嘟嘟,嘟嘟,乖孙子,你快把衣服脱下来,奶奶给你换这身新的,咱们得讲卫生,什么时候都得干干净净的。”

换完衣服,吩咐嘟嘟在床上别动,又去排队绞了热毛巾给嘟嘟擦脸擦手,边擦还边“咿呀~咿呀~咿呀~咿呀”哄着,都多大了,以为小娃娃呢。

擦完手脸,毛巾一扔,让我们收拾,又把我们刚收拾好的行李翻一遍,找出宝宝霜给她乖孙搽油油儿,又是咿呀咿呀。

掏出小梳子,把小头梳得溜光,左看右看:“俺这个孙子就是长的好看,不像你们小熊没鼻梁!”终于可以穿袜子穿鞋了。

“哎呦,你看看,你们平常也是这么带小熊的?昨天晚上不知道把俩孩子的袜子洗洗,现在赶快去搓一把装塑料袋里,再找一双干净的出来!年纪轻轻,也不知道怎么那么腌臜……”

“哎呦,这鞋谁给踩了一脚,赶快拿卫生纸蘸着水给他擦擦去,这脏了怎么见人?”

我烦透了!平时粗手大脚家里乱七八糟都不收拾的人,在个火车上,你是越怕少点东西紧着检查收拾她越来给你添乱。

我跟小洪拉着所有的行李领着小熊,小熊也背着他自己的背包,走在前面,先出了检票口。

我妈领着嘟嘟体体面面在后面走,熙熙攘攘的我听见我妈在后面尖声叫起来“小洪,小洪,你快来看看怎么回事!”

我们又连提带拉着行李转过来,嘟嘟身高超过一米二了,得补票!

我妈张张慌慌的,在身上兜里乱摸:“唉呀,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这孩子在家还专门量过呀,不到一米二呀?唉呀,你说说,这怎么办!”

小洪看不过,掏钱付了,我妈松口气:“倒是也没几个钱,才七八十……”

外面下着雨,我在大厅里看着行李带着我妈和俩孩子,小洪举着伞先去看看有没有开往青岛的大巴。

车倒是有,但是是私人大巴,离火车站大概五十米的路口,不定点,刚刚走了一辆,下一辆应该很快。

怕误了车,我们只能在雨里淋着等。

就带了一把伞,这时候再生气也肯定让给我妈打。

我妈打了起来,把嘟嘟搂在身前,我们三口在雨里淋着,小洪穿了个厚外套,看看雨大起来赶快脱下来罩在我和小熊头上。

雨越下越大了,从天上倾倒似的,我们仨淋得衣服都贴在身上成了落汤鸡,我妈无动于衷,压根儿没说拉小熊一起在伞底下躲躲。

上了大巴,我们仨湿叽叽挤在一起粘糊了一路。

等到青岛地界下了车,太阳白花花的照人,说再打着伞遮一遮吧,一看,没了,老人家把伞落大巴车上了。

这样也挺好,不然还是给她的宝贝孙子遮着,这下公平了,谁也不用打了,不用生这个气了!

回了镇上,老家的人非常热情,我开眼镜店的二哥开着面包车来接我们,接上就先到一个当地最大的饭店吃饭。

我妈开心极了!自从前几年我大哥从国外回来带着她回过一次老家受到热烈欢迎之后,她就爱上这感觉,这鸟枪换炮衣锦还乡的感觉。

她四十岁以前带着我们兄妹四个在老家苦熬,又不会来事又不会耍心眼,受尽了委屈,忽然后半辈子大儿子出息了,带她坐飞机回老家,当初小看她欺负她的大伯子小叔子妯娌们子侄们都逢迎开她了,这真是一辈子的高光时刻!

所以我一看这个状态,忽然知道了,我妈为什么总想回老家,她就喜欢这种鸟枪换炮衣锦还乡让人抢着逢迎的感觉。

谁请她吃饭,她都欣然接受,去了大喇喇的坐在主位,说什么蠢话都一桌人点头赞同。

她给嘟嘟带了好多新衣服,稍脏一点就换,有时候一天换好几身。

人们都夸:“哎呦,这个嘟嘟长得,跟个小外国人儿似的!”纷纷拉到腿上抱着,拿这个吃拿那个吃。

嘟嘟被人夸着顺着,心情也好极了,发挥超常,是个不怯场的活泼可爱小人人儿。

我妈深感带嘟嘟是带对了,这孙子真给她锦上添花呢!

我和小洪小熊就像影子,大家都忘了我们的真实存在,仿佛我们是虚幻的影子,当着我们的面就说嘟嘟:“你知道吗,你才是咱沙家人!他们,”他们一指我们仨的具象“他们是外姓人,跟咱们不是一家!”

不过话虽如此,人家还是很热情的,大清早就摆上一桌,倒上酒,念念念,念念念,家长里短念念到十点半多,这桌还没结束,又重新摆上一桌,下午亦是如此,晚上吃喝还到八九点,去哪家都是如此!

我和小洪心里过意不去了,也受不了一坐一天的这种吃法,决定回请他们然后赶快闪人。

我俩坐车去县城买了一大袋子螃蟹回来,到我最大的堂哥家,把长辈堂哥们都叫来吃。

第二天眼镜二哥又说带我们去一个水库玩,本来不想去,因为又说要去吃吃那水库的活鱼。

天天吃,都吃麻烦了。

但是我妈雀跃不减,直接答应。

农村人出门少,几个大娘都要去看看光景,面包车坐不下,把后面一排椅子卸下来放上椅子和马扎。

我妈带着嘟嘟一步跨上副驾,几个大娘坐上椅子,在一小块角落里还剩两个马扎。

我和小洪不想去,又不知道在老家这些人谁接待我们,想想这几天人家一天天的整席也够累的,也该让人家缓口气儿。

只好上了车,曲屈在马扎上,小熊坐在我们腿上。

将近六月天,车里憋了一车人,有点风也吹不到旮旯里,我们仨汗流浃背,热的喘不上气来。

途中,大娘们说要下去方便一下,总算透口气儿,方便完了,又各就各位,我们仨还是挤巴在马扎上。

嘟嘟在我妈身上坐的没意思找小熊,我妈叱道:“找什么小熊,后面怪热,不去!”

到了水库饭馆,老板对他店里的美食如数家珍,老太太们都不吭声儿。

眼镜二哥有点局促,那些招牌菜老板都推荐了,不点吧,显得不热情,点吧,实在是一笔大开销,他虽开着买卖也不舍得那么花钱。

我妈兴高采烈回应老板:“是?哦哟那就都尝尝吧!”

上来一大桌子,眼镜二哥不咋高兴,觉得我妈挺不知道体谅人的,我们可不能让我妈丢份儿,小洪偷偷去把账结了。

眼瞅杯盘狼藉,眼镜二哥沉吟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叫老板过来算算账,老板指着小洪说这位老师已经结了。

二哥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不好意思:“你看,这怎么行,来这儿还让你买单……”

我妈倍儿有面子:“就让小洪结了,他们不缺钱,前年卖房子一年就挣了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