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霄越打越心惊。
眼前这个一直叫自己师兄的小子，对战局的洞察力，对自身武道的应用，可谓发挥到了极致。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气血之力太强了，根本不亚于他的先天之罡！
而且好似根本不会力竭一般，每一次都势大力沉。
短短半个小时，竟打碎了他几十次凝聚出的护身罡气。
“糟糕，体内罡气枯竭了！”
再一次被刘枫将护身罡气打碎，常凌霄正要再度凝聚罡气，护卫周身。
可下一刻，身体内传来一阵虚浮，让他动作一僵。
刘枫不知常凌霄情况。
依旧一拳打来。
常凌霄来不及躲闪，只得双手交叉横在身前。
咔咔！
噗嗤！
巨大的力量钻入体内，常凌霄的身子瞬息倒飞了出去。
“师兄！”刘枫惊呼一声。
“好疼！”常凌霄面色苍白。
重重摔在地上，一大口血从他口中喷出。
没了罡气压制的气血，瞬间暴走，开始在体内乱窜起来。
当气血涌入大脑。
一丝丝黑色淤血被逼了出来，溢出七窍。
仿佛撕破了某种封印。
一幅幅画面，走马灯般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
高顺城，陈家大宅里。
身前是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少年，身后院子里，是满地的尸体。
“师兄，为何不杀这小子！遣察使可是说了，杀手就要心狠手辣，不得妇人之仁！”
“师弟....他只是个孩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师兄，我王乾可是立志要成为月影级刺客，这一次污点，足以让我多废十年功夫！”
想要成为风雨楼“月影”刺客，除了实力要求外，还有一点。
那便是在任务过程中，不得有一次失手！每一次失误，都需要完成大量任务，才能弥补！
他自然知道，但让他惊慌失措的是风雨楼另外一个规则....那便是出任务时，千万不能再任何人面前提及自己的真名！
连忙将师弟赶出门外，并且百分保证，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男孩儿。
师弟拗不过，愤然离去。
而他确实刺了那男孩儿一剑，只是没有命中要害.....
知道对方没死，可他却怎么也刺不出下一剑来！
想到先前师弟失误报出自己的名号。
他皱了皱眉，轻叹的俯身凑到男孩儿的耳边“我叫常凌霄，如果想杀我，随时都可来找我！”
......
天王山，日月寒潭旁。
师弟手中捧着一只通体泛着银光的蛤蟆，小脸上被污泥染成了花脸，开心的凑到自己面前。
“师弟你这样.....师兄受之有愧！”
他心中微叹，先前一次任务，风雨楼信息出现错误，目标太强，他因露怯先跑了一步，导致师弟被那人打成了重伤，气血提前走入衰败，此生难跨大宗师之境！
他知道师弟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想要恢复，可依旧无果。
但他没想到，师弟找到了玄冰寒蟾，居然没想着自己服用，而是想到了自己！
这让他无比惭愧。
“师兄，我这辈子是不可能踏入大宗师了，以后还得仰仗着你来罩着我呢，你可千万别推辞啊！”
师弟笑容真挚，仿佛初升的太阳！
他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不再抗拒“师弟，师兄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我发誓！”
......
常州，练功房内。
“师兄，你这是要突破了吗？”
“是啊，玄冰寒蟾的药效太强了，没想到我突破了大宗师后，体内还残存了一部分药力没有消化！”
“师兄，这是大培丹，可助你在突破时，护住你心脉，提高突破几率！”
“师弟，啥都不说，以后你说让我干谁，师兄就帮你干谁！”
“哈哈，师兄你别逗了，快去突破吧！”
......
白莲教分坛。
面对护法金刚全力一拳，他刚要催动罡气抵挡。
没来由，头脑一阵眩晕。
身子被重重轰飞。
他感觉肺都要被这一拳，给轰炸了！
噗嗤，一口鲜血喷出，他来不及处理伤势，一把抓住还楞在一旁的师弟，疾速朝外奔去。
一路狂奔了三十里，感觉安全后，他这才松开了师弟。
“师兄，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何，刚在和那护法金刚对战时，头脑突然一片眩晕，不过这会儿好些了。”
“真的吗？”
“嗯？似乎又开始晕起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服用了醉清风，想不晕都难！”
“师弟你......”
啪！
巨大的掌力，拍在天灵上。
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浑浑噩噩间，他听到师弟癫狂的大笑。
“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师兄，那次你为什么要跑！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沦落至此！”
“师兄，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血种吧？哈哈哈，你吃的那些丹药里，早就被我施展了血种秘术！哈哈哈，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我的！”
“我王乾注定要成为月影，谁也拦不住我！”
体内的鲜血，仿佛找到了某个缺口，疯狂的透体而出。
模糊间，他看到师弟狰狞如鬼的脸。
就在意识彻底消失前。
耳边传来了师弟最后一道低声呢喃。
“早告诉你做人不能妇人之仁，你就是不听.....高顺王家那个孩子你没杀吧？那天咱们走后，我偷偷折返了回去，替你杀了！怎么样师兄，师弟对你好吧？就算死了，也不让师兄你背负污点....哈哈哈！”
记忆如潮水般回归，却犹如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
“呵呵，原来如此！”
常凌霄眼神恍惚，面色看不出是在笑，还是悲哀。
他不再压制体内奔腾乱窜的气血，任由气血破坏他的五脏六腑。
常凌霄躺在雪地里，仰面看着苍穹，白云间，仿佛倒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让他满脸悲意。
他全想起来了，因为那一掌，自己颅内积血，缺失了记忆。
王乾见状，便没有第一时间杀害他。王乾实力太弱，想要一次性吞噬一尊大宗师简直天方夜谭。
后续失忆的常凌霄，不明白为何自己开始反感师弟，便随便找了个理由，退出了风雨楼，回归了家乡开始过起了平淡日子。
想来自己被下了阎王帖，也是出自王乾的手笔。
“师弟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你那般心狠手辣。”想通一切，常凌霄忽的大笑。
笑声荡漾在风雪中，如杜鹃泣血一般。
看着不断呕血，却又疯狂大笑的常凌霄。
刘枫心中一惊。
“常师兄快别笑了，再不压制体内暴乱的气血，你很快会死！”
他不知道常凌霄为何发笑，但是若是对方再不自救，只怕真就回天乏术。
笑声戛然而止。
常凌霄目光怔怔的看着刘枫良久，突然咧嘴无声一笑，眼角泪水滑落。
“师弟对不起，师兄为刚才偷袭你，向你道歉！”
看着对方惨然的模样，刘枫摇了摇头。
他又没受什么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反倒是常凌霄此刻的状态，让他感觉很不对劲。
对方似乎不想活了，根本不催动罡气，压制伤势。
刘枫刚要上前，替对方疗伤。
常凌霄突然的一句话，让刘枫动作一顿。
“师弟，师兄在你身上发现血种的气息，你千万要小心，不要中了他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