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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转身看了过去,就看见只穿着一件单薄衣裳的林御女从花丛中跑了过来。

她的发髻被周围的树枝划乱,连身上都被划了几道血印子。

可她丝毫不理会,冲到姜知意和袁充容跟前,一脸崩溃的抓紧两人的手腕。

“有孕之人是不是不能吃这么多补品?”林御女声嘶力竭地发问。

姜知意瞬间就明白了袁充容想做什么,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吃惊的袁充容,这是要让林御女跟温贵妃对上啊。

手腕上的刺痛让姜知意回了神,林御女的手十分冰冷,她更是用了全身力气抓紧了两人,手背上青筋毕露。

袁充容皱着眉头大力甩开林御女的手,吃痛地揉着自己的手腕:“林御女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如此没规矩?”

林御女眼睛睁大,目光涣散,颤抖地张开嘴:“燕窝也不能多吃吗?”

袁充容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并未开口回答她的话。

林御女在她这里得不到答案,又扭头看向姜知意。

可她看到姜知意眼中的怜悯后,立刻明白了什么。

林御女松开手,任由眼泪滑过脸庞,她恍恍惚惚地朝长信宫的方向走去,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一路上她都在回忆当初有孕的日子,那时她听信了谗言,误以为舒妃要杀母取子,舒妃送来的安胎药她从来都不敢喝。

就连每日的膳食,也不敢多吃,就怕舒妃在里面下药。

于是为了保胎,她让人炖了不少补品,每日都靠吃着补品熬了下去。

可最终害了二皇子,也害了她自己。

林御女泪眼婆娑地来到长信宫前,如今里面并没有住进皇子公主,大门紧闭,她根本就不能进到二皇子曾经住过的殿里。

林御女就这样注视着大门默默流泪,途经长信宫的宫人看见她后,都在心里唾弃。

就是因为她,二皇子才会体弱多病,一命呜呼后连累了多少宫人!

林御女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回过神来,她坚定地看着长信宫,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御花园里,等林御女走了后,姜知意似笑非笑地看着袁充容。

“您今日是故意在林御女面前说这些话的。”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袁充容自然也听了出来,她不在意地笑了笑:“难道我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林御女这样稀里糊涂的,怎么能把自个的日子过好?”

姜知意讽刺地看着她:“娘娘的深意,旁人自然是不能轻易领会到的。”

“再怎么稀里糊涂过日子,那也是林御女自己的缘法,况且她总有一日会清醒的。”

袁充容看着盛开的山茶,伸手折断了一支,拿在手里仔细欣赏起来,“妹妹你何必仁慈,让她早日清醒也是件好事啊。”

“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她心里不清楚呢?”

“我不过是把她故意不去想的真相,展示给她看罢了,不然她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说罢她就将那支山茶斜插进姜知意的发髻里,赞叹了一句:“妹妹果然人比花娇。”

姜知意垂眸,压下心中的不耐:“嫔妾今日出门,倒是没料到自己也有唱戏的时候,时候不早了,嫔妾先回宫了,娘娘自便。”

袁充容连笑容都没变,就这么看着她走远了。

她看向那开满枝头的山茶,伸手用力一扯,连枝带叶被扯下一片,就连地上都掉落了许多花苞。

看着那落入泥中的山茶,袁充容嘴角这才浮现一抹满意的笑容。

回碧梧轩的路上,姜知意在路过太液池的时候,伸手将发髻上的山茶拿了下来,一把扔进太液池。

秋霜瞧着她心情不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不喜欢袁充容?”

“道不同不相为谋。”姜知意低声说道。

“她啊,一肚子坏水,这是给温贵妃准备了一份大礼啊。”

“林御女关我何事?袁充容她不该算计到我身上。”

“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了,拿我做筏子,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姜知意冷冷地看向御花园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十月下旬天气越冷,宫里的嫔妃也减少了外出的频率,都窝在自己的寝宫里取暖。

姜知意也毫不例外,她在碧梧轩里看书练字,好不快活。

万顺冒着寒气进了殿,冻得在火盆边打了几个冷战。

瞧他表情十分严肃的样子,姜知意好奇道:“怎么了?”

万顺烤暖了身子,又喝了秋霜倒的热茶,才上前回话:“美人能出大事了!”

“月氏王不认那黑熊的事,把一切罪责都推到月氏太子身上,直言他离皇上更近,一切都是他做的手脚。”

“月氏王让皇上随意处置月氏太子。”

姜知意听了后眸光微动,她起身走向殿外。

此时北风呼啸,万物萧条,这是要变天了啊。

祁景渊拿着月氏王的国书,嘴角微微上扬,幽深的眸子带了几分戏谑。

“就将这国书给敦查看。”

全福应下后,恭敬地接过国书,就出殿安排了。

敦查看见他父汗的字迹后,眼神一片冰凉,他在寝室里待了一夜才下定决心。

次日,敦查上书。

直言月氏王身边有奸佞小人,请大齐皇帝借兵,他要清君侧。

消息传进后宫,月昭仪去朝阳宫求见祁景渊了。

朝阳宫外,全福看着苦苦哀求的月昭仪不为所动。

“求求全福公公了,让我见见皇上吧。”月昭仪急得官话都说不好了。

“皇上一早就吩咐过了,谁都不见,还请月昭仪娘娘您回宫,不要让奴才为难。”全福避开她的行礼。

大冬日的,月昭仪此时急得鼻尖都冒汗了,她眼眶泛红,不断乞求着全福。

可全福说尽了好话,就是不让她进去。

月昭仪看着近在咫尺的殿门,咬紧牙关跪了下去。

全福瞧见她的动作后,吓了一跳。

月昭仪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天寒地冻的,她这样跪下去,万一皇嗣出了事,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全福深吸一口气,进殿通传了。

祁景渊听见月昭仪的名字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让她进来吧。”

全福如释重负,赶紧出殿扶着月昭仪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