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五十七章：无光之地（中）
“Alex这么容易就被抓了……”光君停下筷子，望了望庭院四周。
“不算容易。师父应该也是等了很久，才等到机会去抓他的。”九的右手撑着坐着的木制长凳，左手持着筷子夹了片腊肠，“你想说Alex就像这根腊肠，一直都在那，师父只是找了时机把筷子伸了过去，而后把他吃掉。”
九将腊肠片放进嘴里，油脂与烟火熏香浓郁地绽放。
“所以，是谁制作了这根腊肠，又是谁把他切开，又是谁点了这道菜……”光君向后一仰，正好靠在合抱粗的樟树树干上，仰起脑袋，目光上移，凝视着樟树繁茂的枝叶，“Alex不能死。”
“怎么说？”九喝了口汤，等着光君开口。
“之前我俩不是说，Alex就像是一只被剥开的橙子，一定是要被吃掉的，但不是现在。在吃掉这只橙子之前，我们得知道这只橙子的内心藏了什么。”光君伸手，遥触树冠上的枝叶，“与其说Alex是地下城黑市的老板，更不如说是代理人。一个Alex没了，但还有其他的黑市，其他的代理人存在。Alex只是露出表面的那根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没错。我们俩能感觉Alex并没有能产生实质性作用的灵火，但是林森的证词里提到了【核】，以及能借用【核】令他人致病的操控者。这说明Alex的背后存在着错综复杂的根系。”九打了声响指，“这些很显而易见。”
“但可视而不可触。”光君仍注视着树冠，“我不太相信Alex会吐出他的秘密，把这些根系暴露出来。”
“这就要看审讯团队的能力了。”九的嘴角时刻波澜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那我们呢？我们能做点什么？”光君挺了挺背坐直。
“术业有专攻。我们得去注意【核】的操纵者。”九抿抿嘴，“至于怎么注意……还是得跟着调查组走。”
“等会，师父来消息了。”光君看向九。
双子将【藏】的影射调整到只有自己能够观察到的频段。
——
根据林森提交的名单以及地址，专案组已经找到了二十八名死去孩子的骸骨。尚未找到两具骸骨确认为被人盗走。但是在已找到的骸骨中，恣殪检测出了【生之核】的灵息残留。
你们可以去现场看看，专案组的负责人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林森的安全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想让你们在去完现场之后去找一趟恣殪。
好好吃饭，少吃便利店的零食。
——
“【生之核】……”九关闭【藏】的影射，“地下城的赏金猎人里有一位跟【落之核】有直接联系的人，现在【生之核】也露出了尾巴。”
“难怪当时树藏和白闻要追着我俩不放。”光君摸了摸手上的【藏】，“他们俩应该感觉到了【核】在接下来会有动作，所以迫切地想要知道我们俩作为【核】的使者，究竟是敌是友。”
“他俩的方式，别说判定敌我了，但是容易化友为敌。”九轻轻冷哼。
“确实啊……”光君扒拉着碗里最后的饭菜，“但打一架也的确是最直观的判断方式。毕竟通过灵火能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再造者】。”
“啧。”九起身揉了揉光君的大耳朵，“敌人何止是【再造者】。”
“还有一部分的【人类】也是敌人。”光君起身给了九一肘，“这么喜欢动手动脚。”
“树藏和白闻应该在赌，只要我俩不是【再造者】，就至少不是敌人。”九递给光君一张餐巾纸。
“他俩？他俩到底什么立场谁能看得懂？在边境地区和地下城，他俩的立场完全是相反的。”光君耸耸肩。
“边境的时候，他俩应该还是跟某个人在合作，之后发现不值得，就选择跟师父合作。”九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老妪。
“为了合作居然立下【契约】……”光君将纸巾扫入【藏】的回收系统，“算了，一定有他俩的理由。”
“您好…”九四处转悠，寻找着老妪。
“诶！来哉！”老妪蹒跚着步伐从屋内小奔而出，朝双子挥了挥手。
“谢谢您，野火饭很好吃。”光君支付了费用，“等不忙了我们还来。”
“哦呦……”老妪捏了捏双子的肩膀，转身进屋，“你们两个小囡……”
“欸？”双子愣在原地，等着老妪。
“这个，你们拿去吃，热一热就能吃，让食堂里的人帮忙热一下。”老妪递给双子一盒子炸好，用汤汁泡着的爆鱼，“啊是平时住宿，学校的饭不好吃？”
“没……”光君挠了挠后脑勺。
“欧呦，拿去吃好了，没事的。”老妪将饭盒塞进九怀里，“放假了多来来，就好嘞。”
“嗯呐，谢谢您。”双子挥手道谢离开。
“唔……”光君抱着饭盒，“好香。”
“喂，你才刚吃饱。”九插着兜，用肩膀顶了顶光君。
“不行……”光君用【藏】扫了扫饭盒，将其储存起来。
埋尸点，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大有层峦叠嶂之感。
“听说好几个地方都……”
“什么好几个，十好几个！”一个路人向另一个路人看着自己移动终端里的图像。
“这是出了什么连环案吗？”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新闻头条报道的没几个能信的。”
“……”
四境嘈杂喧闹，镭射警戒线与警员勉强维持着秩序。
“把他带走！”一名小组长指挥着警员押着一名男子离开，“无人机航拍？这里是能给你航拍的地方？”
“放开我！我是头条新闻的记者！自己看，我的记者证！”男人挣扎着试图掏出自己的证件。
“记者证？你就是老子证也不好使！给我带走！”小组长一把将男人胸前带着的记者证拽了下来，“真是为了头版头条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组长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你好……”双子站在组长面前。
“嗯？”组长睁开眼，又皱着眉头挥手喊人，“把这俩小孩带走。”
“xx组长！”九压着嗓子道，“你挡道了。”
组长睁开眼睛，看着双子手中的律牌，掌根重重捶了捶太阳穴。
“组长！”
“带这两位执事先生去现场……”组长转身离开。
临时指挥部。
“请二位将通讯设备暂时交由我来保管。”
双子摘下【藏】递给警员。
“不用搜身了，让他俩进来。”熟悉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警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报告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出去。”离离子瞥了眼双子，指了指桌上的报告，而后转身离开。
九上前将报告折好准备塞进鞋里。
“……”光君走上前摸了一下报告纸，明白了。
【纸尚温。】
一分钟后，离离子端着水杯进来。
“看完了吗？”离离子瞥了眼桌面。
“带我俩去看看现场。”光君看都没看离离子。
“……”离离子喝了口咖啡，盯着双子看了几秒，“跟我来。”
几分钟后，离离子带着双子来到了一处桥洞。
“我们把桥洞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把水抽干了，向下挖了两米多找到的。”离离子双手抱胸，肩膀顶着树干，“想看看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惨不忍睹的尸体。”
“……”
“顺带一提，我们发现的受害者也是一对兄弟。”离离子装作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我发现，人的命运真是大相径庭。运气好的能抱住大腿，运气不好的，只能自生自灭。唉，你们说呢？是不是造化弄人？”
“……”双子看都没有看一眼离离子，在地上放下两枝菊花，转身离开。
离离子看着双子离开的背影，撇嘴一笑。
“我们怎么去找恣殪？”光君跟着九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两瓶水，“这水好贵，感觉性价比比中午的那顿饭差远了。”
“没办法。现在便利店里的东西都不是卖给普通人的。”九喝了口水，“普通人能吃饱饭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到隐蔽的地方去。”九拽着光君一路小跑。
小胡同内。
双子额间的阴阳鱼印记闪烁着灿金色的光泽。抬手，灵火释放，双子的身形顷刻被燃尽，散作飞扬的灿金色星火。
“九，光君，没错吧。”恣殪抖了抖实验服，不由分说地揉了揉双子的大耳朵。
“……”九取出报告递给恣殪，“您要的报告。”
“把报告偷出来了？被发现怎么办？”恣殪接过报告，眼球转动。
“我俩一进去负责人说了句‘只能在里面看’就出去了，过了一会才回来。很明显她说的这句话是说给外面守卫听的。然后我俩到那都啥时候了，报告的纸还有点温，很明显是刚印出来的。如果不是复印的，怎么会那个时候才印出来？”光君看着恣殪一手拿着报告，一手在全息键盘上录入着什么。
“哦，你俩先自己玩一会，我得先忙，晚上我做好吃的给你俩吃。”恣殪扶了扶眼镜。
“呃……那啥，师父说您还是忙吧，晚饭我俩来……”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之前听阳明说过，恣殪的厨艺……堪称一绝……绝食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