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裘丹的想法,起初无法理解。以他看来,任何一个人在身体出现问题时,总期望能有人陪在身边。可转念一想,似乎又懂得了裘丹的良苦用心。结婚这么多年,裘丹未能为张家添上一丁点的骨血,这也让其背负着厚重的包袱与压力。如今,罹患癌症,就更不想耽搁他。也是在这一年来,裘丹总会有意无意地催促,要他赶紧找个可心的人成家,趁现在还算年轻,为张家留个后。可裘丹越是如此,张天华越是不忍。虽然在外放荡不羁,却也不愿被人看成是无情无义之人。趁着妻子身患癌症时离婚,迎娶别的女人。果真如此,这就不是花心偷腥这般简单,而是忘恩负义。
大约两个月前,裘丹告诉张天华,病情得到了一定控制。再次叮嘱,认真考虑她的建议,再成个家。还说,不希望留有遗憾的死去。张天华自然清楚,真要再成个家,必须要跟裘丹先解除婚姻。关于这一点,张天华断难接受。于是张天华告诉裘丹,即便他有意愿再婚,现在也不是时候。裘丹自然也明白张天华的意思。便不再催促。最近这些时日,张天华时常跟裘丹通话,有时是无人接听,有时接起来又只是寒暄几句,连一次深入的沟通都没有过。这也使得他开始怀疑起其中的猫腻来。当打电话向父母求证,询问裘丹的病情是否恶化,或者说已经离开了家,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洗漱出来的莫珊珊穿着一套丝质的睡衣,见张天华一脸肃穆,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安静地坐了下来。刚一坐下,一股沐浴的香味让张天华回过神来。
“哥哥,你还在生我气吗?”莫珊珊不解张天华的表情怎会如此严肃,跟她去洗漱之前截然不同。张天华调整了情绪:“我岂是如此小心眼之人?”接着询问:“对了,你想过要做些什么了吗?”
莫珊珊蹙着眉,陷入沉思,直言:“一直没想好。总觉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花瓶,彻头彻尾的烂花瓶。”张天华苦涩地摇了摇头,意味深长:“你完全不必大费周章。我又不会让你吃苦。”
莫珊珊相信张天华话中的诚意。至少在当下,对她的疼爱不假,可又无法保证,等容颜老去,是否还能拥有现在的一切?毕竟青春会消逝,男人的感情也会消退。如同贪婪美色的男人,在女人风情万种,妖娆多姿时,可以大费周章,使出浑身解数地去疼爱。待到女人处于人老珠黄时,会毫无眷恋地选择离去。当然,对于贪慕虚荣和爱慕钱财的女人也是一般,当男人腰缠万贯时,可以是小鸟依人,百依百顺。若是有朝一日,男人一贫如洗,会像打扫垃圾一样将失势的男人扫地出门。这或许就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吧。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莫珊珊倒也不觉得张天华是单纯的贪婪美色之徒。对女人的细腻与关心还是相当了不得。至少与她在一起后,已极少听到或者看到跟别的女人有染,对她的好也无可指摘。至于外人如何看她,无暇顾及。即便顾及了,又能怎样?非要解释说,并不是贪慕虚荣和贪恋金钱的女人吗?就算说了,谁又会相信呢?试问,不是为了金钱,只是单纯地为了爱情,为何不选择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而非傍大款?当然,对于这样的追问也完全可以给予反驳,怒斥其强词夺理。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更美好的人和事,傍大款又有何不妥?奈何,如此的解释依旧苍白无力。毕竟,违背道德与伦理下的说辞,终归都只是一种诡辩而已。
莫珊珊直言:“这一点我相信。至少目前我坚信。可是,不能总是依附着你生活,也不能一辈子都做你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