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烟气自海藏京吾的身体浮起,飘向招魂幡。
然而这一缕魂魄,与之前谢晚收过的魂魄颇为不同。
以前那些魂魄的颜色,多为白色。
但这一缕魂魄,却带着黑气。
谢晚问谢七:“七爷爷,难道东瀛人的魂魄,竟然与我华夏人的魂魄颜色都不一样?”
谢七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厌恶,说道:“阳魂的颜色原本都该是一样的。
但这人修炼尸气,其实已经是半人半鬼了。
所以他的魂魄,更像是阴魂。”
谢晚还没见过阴魂,这下才知道,阴魂,也就是死人的魂魄,竟然是黑色的。
谢晚带着招魂幡去了回溯殿。
通过前几次招魂,她已经知道在招魂幡和回溯殿中的经历,魂魄归体后,是记不得的。
只不过她在回溯殿中审问着海藏京吾时,却发生了意外。
按理说,真言符能让活人说真话,也能让魂魄说真话。
可贴上真言符后,谢晚问海藏京吾:“你这次到华国的任务是什么?”
海藏京吾原本已经准备开口了,却突然痛苦的扭曲了起来。
看那人形的黑影弯下了腰,两根双臂形状的黑气,捂住了头部,黑影剧烈的颤抖,而后开始满地打滚,谢晚赶紧换了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黑影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些,回答道:“海藏京吾。”
看来外交部门提供的那份资料里,这人用的是原名。
谢晚又问:“你属于什么组织?”
黑影又痛苦的抖动了起来。
谢晚喊了一声“七爷爷。”
竟然没有谢七的回答。
她跑出回溯殿,才知整个空间,唯有回溯殿,是谢七的意识不能进去的。
“我老人家也是一缕魂魄,哪能随便进回溯殿?
你说的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这人的魂魄中,被他自己或者别人下了禁制。
涉及他们神道教的事情,非他自愿,都不会泄露。
这应该是他们知道我华夏道术中,有搜魂之术,故而提前做的防备。”
谢晚又回到回溯殿继续审问海藏京吾。
果然,但凡问神道教有关的内容,海藏京吾的魂魄,在真言符的作用下,本要开口,却被一股力量阻止,仿佛他的魂魄在被绞杀一般,痛苦不堪,根本就开不了口。
谢晚只得问了一些跟神道教无关的事情。
“厉本源跟你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
“厉本源也会法术吗?”
“不会。”
看来这厉本源并非神道教的人。
“你们代表团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趁乱,尽量掠夺资源。”
“你们的联络人是谁?”
“我单独行动,没有联络人。”
谢晚一愣,这可跟她想象的结果不一样。
不过只一会儿,她便想通了,可能这海藏京吾,所属的组织,跟其他人,并不是同一个。
这海藏京吾属于玄派中人,混入普通人的外宾团,实施的是破坏龙脉这样高端的任务。
这种任务,参与的人,不会多。
跟厉本源他们那些普通人,实施的间谍路子,根本就不一样。
这次她能发现海藏京吾和神道教的阴谋,纯属误打误撞。
谢晚又问:“你知道厉本源想偷同仁堂的中药秘方吗?”
海藏京吾回答得很干脆:“我猜到了。”
他回答的是猜到了,而非知道,看来他确实跟厉本源他们执行的,不是同一个任务,且组织体系也完全不同。
“你知道跟厉本源的内应是谁?”
“我只知道一名湾湾人。他说同仁堂的秘方都是他家的。我们出发前,我在厉本天海堂,碰见过此人拜访厉本家族的掌门人,希望跟厉本家族合作,拿回他们家族的秘方。
我碰巧那日也要找厉本光司谈合作,不小心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谢晚猜到了此人的大概身份。
乐家发展了那么多年,可不仅仅是留在同仁堂的四房的人。
还有一部分人,当初撤退到了湾湾去。
这些人不仅仅觊觎本家的秘方,甚至还想要国内各中药世家献上去的秘方,自己做不到,竟然不惜跟本子人合作。
“厉本源准备如何窃取秘方?”
“厉本源说,他只需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让华国人将秘方拱手奉上。
如果阳谋不成,他自有办法让穷鬼们将秘方偷出来给他。”
……
谢晚又问了一些问题,只要是不涉及神道教的阴谋,海藏京吾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晚将他们的对话,都录了下来,以备之后整理成材料,交给楚江南。
谢晚审问完后,看着海藏京吾的魂魄犯了难。
留着这家伙,是个危险,她又不能整天盯着他,谁知道他后面还会做一些什么危害华夏风水的事?
但搞死他,不放他魂魄回去,又怕引来麻烦。
她一时半会儿没有想到什么主意,将此人的魂魄又收回了招魂幡。
出了回溯殿后,谢晚在空间一边溜达一边想办法,因为小吱一家人都不在,空间里冷清了许多。
谢晚正走着,看见小刁指挥着一群鸡在扫地。
它们用玉米叶子裹了泥土,两三只为一队,抬到了鸡粑粑多的地方,将粑粑掩盖了起来。
谢晚突然发现,这一群鸡,跟之前那一群下蛋母鸡,还真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群年轻的鸡,明显更聪明许多,它们都能听得懂小刁的指挥。
可能因为这一群鸡,自孵出来开始,就呼吸着灵气,喝的也是灵泉水吧。
谢晚随手抓了一只花羽鸡过来,掏出一小粒洗髓丹,给这只鸡喂了下去。
花羽鸡脖子一伸,晕死了过去。
小刁自己也吃过洗髓丹,知道吃了这丹药会变聪明,本来正想向谢晚讨要一颗,看见花羽鸡的模样,大惊问道:“主子,嫣红死了?”
谢晚刚才也不过是一时手痒,看这些鸡似乎也能开灵智,喂了一小颗洗髓丹给花羽鸡做个试验。
突闻“嫣红”之名,再看小刁着急的模样,有些心虚,忙去试探花羽鸡的鼻息和体温。
“啊?死了?”
谢晚将花羽鸡的身体,放在了地上,对小刁抱歉道:“我本来想着给它开智,你也好多个禽类的朋友,没想到,鸡竟然是受不了洗髓丹的药力,直接害了它。
小刁,你节哀!”
小刁扑腾到花羽鸡的身上,嚎啕大哭:“嫣红与我青梅竹马,我从来没有当她是一只鸡。
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谢晚更加惭愧。
不过也有点心累,她空间里的这些动物,在灵气的滋养下,若是都成了精,她以后可就不好下手,吃人家的肉了。
不过为了安抚小刁,谢晚还是装模作样的对这只名为“嫣红”的花羽鸡实施了一番抢救。
之前小吱一家人吃了洗髓丹,也曾经躺过板板,但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谢晚希望这只花羽鸡,能够挺过洗髓丹的药劲,醒过来。
然而,无论谢晚给鸡如何按摩,花羽鸡都没有动静,反而,一缕白色的魂魄,自鸡身上浮了起来,逐渐开始转黑。
谢晚大惊,念起了法咒,期望让花羽鸡的魂魄能够回归身体。
但无济于事。
谢晚出于愧疚,将花羽鸡的魂魄,收回了招魂幡中。
突然,她灵机一动。
花羽鸡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鸡的身体,或者大脑,无法承受洗髓丹的药力。
它的身体已经死了,所以花羽鸡的魂魄回不去。
那能不能给花羽鸡换一副躯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