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感觉师父对自己好不耐烦的样子,沈单染撇了撇嘴,从木桶里拿出一个破布包。
里面全都是做手术需要用到的工具,其中就有顾岂言在那个神秘房间里看到的刀具。
泛着冷光的各式各样的刀具,很多他甚至叫不出名字来,以当前的工业水平根本造不出这么精美细致的刀具来。
就算真能制造出这等精细的刀具,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到的。
就他所知,自己接触的那些医生专家们都没使用过这么精密的手术工具。
所以,她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顾岂言默默地站在沈单染身后,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木桶里的布包,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记得在厨房里的时候木桶是空的,沈同志往里面放了什么他看得一清二楚,并没有这个灰扑扑的包。
那这个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有这些手术刀他见过,在那个一尘不染的神秘房间,她就是用这些工具给自己动的心脏手术。
沈单染不知道顾岂言在想什么,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师父的伤口处。
偌大的伤口没有愈合好,已经腐烂化脓,掀开裤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恶臭味儿。
瘦骨嶙峋的腿上满是疤痕,甚至骨头因为错位而往外翻着,看起来恐怖至极。
“师父,你的腿怎么......”
沈单染没想到师父的腿会受这么重的伤,心疼的眼泪都掉落下来了。
“没事,都过去了。”
周广仁想到以前收到的折磨与屈辱,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人生起起伏伏很正常,这不过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
“师父,我来晚了。”
沈单染后悔没有早点来找师父,哪怕沈家日子不好过,以她的本事去大青山打猎也能养得起师父。
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上次那场暴雨,把麦秸垛都给浸泡了,不知道师父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晚,你不必自责,这都是命数,应该受的,还有以后跟顾小子好好过日子,不用拿这么多东西来补贴我。”
周广仁特意看了眼顾岂言,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两人心生嫌隙。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以后我还会带更多的东西来,您放心,都是我自己凭本事赚来的,没有靠任何人,师父不用有心理负担。”
“那也不行,以后你们还是好好过日子,不用再管我。”
周广仁坚持不想麻烦徒儿,在梦里他跟徒儿年纪相差几十岁,倒是没什么,可现在自己也不过才三十二岁,跟她一个大姑娘家的走太近,容易被传闲话。
“周大夫放心,最近这段时间我都会在沈家村养伤,以后跟沈同志一起过来,等我回部队前,会找关系把你跟何伯伯转移到沈家村去,我父母都在那边,条件比这边好很多。”
顾岂言看出来周广仁在顾虑什么,主动出声安抚道。
“老顾也下放了?”
何洪生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顾岂言,怎么都没想到顾德胜那样身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也会被下放。
还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小山村。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何洪生突然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终于有伴儿了。
“嗯”
“顾小子,你真能把我跟周老弟转移到沈家村去?”
何洪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也不愿在靠山屯待了,靠山屯的村长是个市侩小人,刚开始对他跟周老弟还略有照顾,后来知道他们没钱,也没亲人惦记,就不愿再在他们身上费功夫。
那些身上有钱又活泛的,被安排到相对好的地方住,只有他跟周老弟像被当垃圾一样丢到废弃的猪圈,再也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