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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栋不敢惹蒲幺美,蒲幺美在这个家就是个炸药包一样的存在,尤其是在陈小秋身上,只要一句话不对,蒲幺美都能闹翻天。

陈小秋要挨打挨骂不说,连陈国栋也得跟着倒霉。

露台上,陈国栋去喊陈小秋:“快,你妈让你去菜市场明蕙家买两桶方便面。”

“红烧牛肉的。”

菜市场里有很多野狗,在黑夜里泛着绿光的眼睛。

陈小秋畏畏缩缩往菜市场走。

她怕狗,极度恐惧害怕那种。

陈玉豪一直笑陈小秋,连菜市场的野狗都要欺负陈小秋,活该。

他知道陈小秋极度恐惧怕狗,所以故意半夜要吃方便面。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在村里被一条大黑狗咬过,所以她见着狗就浑身发抖,脚底发软,大脑好像被恐惧支配一样。

狗和蒲幺美的打骂一样让陈小秋恐惧。

菜市场里有一群野狗,平时总围绕在陈小秋必经的十几个肉铺摊子面前。

就算是白天陈小秋过路都是死死捏着手心,不敢乱动,生怕那些狗围上来咬她。

更何况是深夜凌晨。

果然,野狗一看见陈小秋就纷纷从肉铺摊子底下钻出来,汪汪的狂吠。

陈小秋怕得要死,前面还假装捡石头,但野狗根本不怕,陈小秋只能小快步的跑,越跑一群野狗越是狂吠着追她。

大半夜的,陈小秋看不清路还跑摔了,膝盖磕出了血,她敲开了明蕙家的卷帘门。

楼下睡的是明蕙的爸爸妈妈,看见是陈小秋,还有陈小秋身后的野狗。

明蕙妈妈赶紧拿着抵门用的大木棍赶狗。

明蕙妈妈问小秋:“怎么这么晚了来?”

“买方便面。”

陈小秋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明蕙妈妈蹙眉,眼中有心疼。虽然菜市场离陈家巷很近,但这么半夜让小秋一个女孩来,确实是太过了。

只是别人家的家事,明蕙妈妈再不好说什么。

她装好面,拉着明蕙一起送陈小秋回去。

回去的路上明蕙妈妈对陈小秋说:“小秋,别怕。”

“这些野狗都是叫得凶,你越怕它们它们越是要追你咬你。”

陈小秋懂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跑,缩着脖子躲在明蕙妈妈身后,野狗叫一声她就抖一下。

明蕙捡了大石头真的朝野狗砸去,砸中了一只野狗的身子,那野狗嗷呜一声跳开了,拼命狂吠。

明蕙说:“小秋,以后你要是怕狗就喊我,我不怕狗。”

陈小秋看着明蕙,心里很难过。

难过的是,她为什么不能像明蕙一样勇敢。

野狗都知道明蕙是不可欺的,陈小秋是可欺的,陈小秋越怕,那些野狗越是疯狂,

但难过后更多的是温暖,因为明蕙妈妈肯半夜送她,因为明蕙肯送她,还肯和她玩。在这个菜市场里很多人都瞧不起陈小秋,以前只是背后说她不爱卫生,没有家教,不如大姐陈玉然。

现在,在蒲幺美的长时间宣传下,菜市场里很多人是直接赤裸裸的叫她二呆子。

还有人每天一见面就喜欢问她:你妈今天没打你?

你今天挨了几顿?

每一句话,都是带着刺的刀,反反复复的捅杀着陈小秋的脆弱和自卑。

明蕙妈妈和明蕙把陈小秋送到楼下,看着陈小秋回到家才离开。

陈小秋回到家,一进屋就被蒲幺美开口大骂:“买个面都要这么久,你半夜闯鬼去啊?”

陈小秋煞白着脸不说话。

蒲幺美看着来气,习惯性一巴掌扇了陈小秋。

陈国栋从厨房出来,稍微的把陈小秋护了护,“好了好了,快回去睡。”

“别跟个死人一样杵这里惹你妈生气。”

陈小秋拖着灌铅一样的脚回到狭窄逼仄的楼梯间,黑暗像死水,冰冷的包围着她。

第二天陈小秋才看见脚腕有血迹,还有狗牙印子。

她昨晚被狗咬了。

陈小秋谁也没说,照常去菜市场面馆帮忙,去上学。

后来陈小秋听说被野狗咬了会得狂犬病。

这种病发作是要死人的,而且发病的人会和疯狗一样,趴在地上到处咬人。

陈小秋也会害怕死,但转念一想要是真的得了狂犬病,那她希望自己能像疯狗一样咬死陈玉豪。

对,是咬死。

陈玉豪是蒲幺美的心肝。

咬死陈玉豪,蒲幺美一定会痛不欲生。

陈小秋想想居然觉得很好,心里也没那么怕狂犬病了。

反而她总是会幻想,有一天她突然变成一条疯狗,一条能咬死陈玉豪的疯狗。

可一整个学期读完,放寒假的时候陈小秋也没有发作狂犬病。

这个病的潜伏期很长很长,有几天、几个月、几年甚至十几年的。

陈小秋觉得总有一天,她会得狂犬病的。

她是被菜市场的疯狗咬的。

怎么会不得狂犬病呢?

但这些思绪都在寒假里转瞬即逝,因为整个寒假陈小秋异常忙碌。陈国栋的面馆生意不太好,为了赚钱,他把面馆开门时间拉长。

早上三四点就开始开门煮面,晚上一两点才收拾摊子。

家里三个孩子,蒲幺美又不挣钱,前段时间身体还查来不对,说是心脏有点问题。

发作起来高烧不退,还住院了半月。

陈玉然上的大学是专科,说要专升本套读,等专科毕业本科毕业证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到手。这事陈玉然只跟蒲幺美说了一嘴,蒲幺美立马答应。

拿钱给陈玉然去套读。

陈玉然在大学还有个社团,是画画写生,有冬令营也要钱。

蒲幺美也十分赞同和支持,她告诉陈玉然:“玉然,艺术社团都是有气质有家底的人才能去的。你眼睛擦亮,千万不要和那些穷学生谈恋爱。”

“要谈就要等待合适的时机,谈个有实力的。”

陈玉然已经出落得非常漂亮动人了,她从小就学民族舞,高中还是上的贵族学校,大学里很多人排着队死心塌地的追她。

但她都没有答应。

就像蒲幺美说的,那些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蒲幺美总说,她这一辈子就是眼瞎嫁给陈国栋才毁了一生,蒲幺美不要陈玉然走她的老路,她把陈玉然如珠如宝的捧着,就是为了让陈玉然以后能真的成为珍宝。

陈玉然谨记蒲幺美的话,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看作冰清玉洁的公主殿下。

而陈小秋在蒲幺美眼里恰恰和陈玉然相反,蒲幺美说:“二傻子又丑又呆,一点也不像我家的人。走出去都给我们家丢人。”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像谁。”

蒲幺美勒令陈小秋每天四五点钟必须起床去面馆帮陈国栋煮面,然后一整个白天就在面馆里端面洗碗扫地擦桌子。

晚上也不准陈小秋回家太早,必须在面馆待到十二点。

连中午饭也不许回家吃。

蒲幺美对陈国栋说:“我看见二傻子就来气,想打死她,心口也痛,我这病就是二傻子气的。”

“你把二傻子留在面馆,我少看见她一分钟,也能清净一会儿。也免得她挨打。”

陈国栋沉声应下,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鸡飞狗跳的家,这个经济拮据的家,他像老狗一样劳作,还要时不时挨蒲幺美的骂,还要为陈小秋挨骂。

店里不忙的时候,连陈国栋也会看陈小秋不顺眼。

“二傻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

“算账也算不来。”

“真是一点也不如你姐。”

陈小秋听着,眼里氤氲,朦胧中她看见自己的一双满是冻疮和烂肉的手。那双手已经因为不停的端面刷碗,泡在油污和洗洁精里,满是烂了的冻疮。

冻疮又痛又痒,她一扣全是脓血。

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