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璐咳得弯着腰吐口水，嘴巴里一股苦味，陈小秋给她拍背，旁边的张猛踩熄了王璐璐掉在地上的烟。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
张猛痞笑的看着王璐璐：“让你能的。”
王璐璐缓了缓过来，第一次正面对上张猛的眼神：“你说话算数，烟我替小秋抽了，以后别再堵我们了。”
张猛伸手摸摸头，说：“我说让她，没说让你。”
王璐璐说：“你想耍赖！哼，我现在就告诉老班，你在教室走廊都敢抽烟……老班！”
张猛本来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王璐璐真的敢喊。
“别！”
“算数算数。”
不管谁接了烟，反正张猛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有这个台阶下也就差不多了。
王璐璐一听笑得原地蹦起来，她抱着陈小秋说：“小秋，我没跑！”
“我来帮你了！”
王璐璐今天下课溜得早，她背着陈小秋和其他人约好要去网吧跳qq炫舞，但走到半路听后面有人说张猛又发神经了，在教室里堵陈小秋呢。
王璐璐刹住脚往回走，教室里没人，走廊上有人离得远远用余光看热闹。
王璐璐没看见张猛人，光看见陈小秋抱着书在走廊的角边站着。
她放轻步子走过去，正巧听见张猛说的话。
王璐璐心里一直很恨张猛，但陈小秋是因为她才惹上张猛，王璐璐心里过不去，她一咬牙一跺脚就快步上去了。
现在这事终于算是解决了。
在王璐璐这里算是了结了一个大事。
陈小秋也觉得少了个麻烦挺好，她跟王璐璐一起回宿舍，陈小秋对王璐璐说：“谢谢你，璐璐。”
王璐璐笑笑：“上次你还帮我呢。”
“咱俩扯平了。”
陈小秋也笑，看着宿舍楼下的小卖部对王璐璐说：“我请你吃东。”
陈小秋在小卖部买了两桶泡面，还有火腿肠、鹌鹑蛋、甚至还买了一包泡椒鸡爪。这么大手笔看得王璐璐一愣一愣的：“小秋，你发财了？”
王璐璐知道陈小秋经济一向节约很少这样大手脚花钱。
陈小秋和王璐璐两个人找了块宿舍楼下的空地，坐在台阶上开吃。
泡面的香味诱人口水。
“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王璐璐吸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嘴里含着一口面一块鸡爪：“啊？”
“真的？”
“嗯。”
“那你不是18岁，过成人礼吗？”
刚才还觉得这顿夜宵十分丰盛的王璐璐瞬间觉得太过简陋，哪有人过成人礼这么寒酸的啊。
前几天班上有个女同学也是过生日，女同学家的爸妈专门邀请几个同学布置了一些教室，在晚自习后，女孩爸妈买了超大一个三层奶油蛋糕送到班上，还买了烧烤、饮料给班上同学。
全班都给女同学祝生，礼物堆满了女同学的桌子。
就这样女同学还说因为要上课，只能简简单单过。
对比一下，陈小秋就这样吃桶加火腿肠的泡面……王璐璐替陈小秋心酸：“小秋，等我们长大挣钱了，我年年给你过生日。”
“请你下馆子，给你买蛋糕。”
陈小秋吃着泡面都忍不住笑。
“好。”
“我也给你过。”
比起在陈家看蒲幺美脸色的那顿饭，陈小秋觉得今晚的泡面格外的香。没有蒲幺美的地方对于陈小秋来说就是好地方。
所以陈小秋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有什么。
晚上，熄灯睡觉的时候，陈小秋在被子里看手机，qq上林又言已经很多天不怎么聊天了。
她点开林又言的空间转了一圈，在留言板上留言：踩踩。
这本来是很无聊的举动，平时陈小秋从来不干这种事，但今天陈小秋干了。她踩完后又看了会儿手机，林又言的头像还是灰的。
一直到12点，陈小秋的手机都是安安静静的。
陈小秋看着时间跳到12点整，她退出qq登录关机睡觉。
闭上眼睛的时候，陈小秋对自己说：“小秋，18岁生日快乐。”
“从今以后，你就是大人了。”
然后，陈小秋许愿今夜可以梦见外公蒲立德。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梦见外公了……
——
陈国栋记得陈小秋的生日，但蒲幺美说：“在家里我哪年没有给她过，排骨冬瓜、大草鱼……肉才七块，排骨十七块，我眼都没眨。”
陈国栋笑：“是，你对小秋还是好。”
蒲幺美冷笑：“不图你说这一声好，更不图她说我好。只要你们不闹幺蛾子惹我生气气死我就行。”
这话是讽刺陈国栋。
陈国栋一大早就说陈小秋的生日中午他想去学校送饭，蒲幺美烦躁，读书就读书，是陈小秋自己要住校不在家里的，反正住校清净，陈国栋还想送饭。
送个鬼的饭。
蒲幺美不准还冷嘲热讽的骂了陈国栋一顿，说他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你有那功夫，不如早点去找陈爱华把二呆子进电厂的事问问清楚。”
陈国栋暗暗叹口气，回：“好。”
“我这两天就去。”
陈国栋挑了一天下午早点收拾面馆回家，他记得这个点陈爱华和她男人一般都在家。上午陈爱华的男人要送货对账，下午到家，晚上摸黑去两百多公里外的批发市场拿货。
陈国栋上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手里买的水果，伸手正准备敲门，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爱华男人王强风风火火的对屋里的陈爱华说：“我懒得理你。”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王强说完一回头才看见杵在门口的陈国栋，愣了几秒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陈国栋先开口说：“出去啊？”
“嗯，陈大哥。”
“你有什么事吗？”
陈国栋提起水果递给王强，他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只会老老实实说：“我是找你们是想问问电厂招女工的事……”
屋里，陈爱华走出来，她让了陈国栋进屋：“你问这个，是为小秋吗？”
“是。”
“陈大哥，里面说吧。”
王强立在门口反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周围邻居都知道他和陈爱华是共患难发家的夫妻，今天冷不丁的在家里吵架被人撞见还有点怪难堪。
王强只能收住脚走回去，边往回走边不乐意的心底暗道：找我家帮忙怎么让男的来，该让蒲幺美来找陈爱华。
坐在沙发上，陈爱华给陈国栋倒了一杯茶。
陈爱华是记恩的，当初她和王强两人双双下岗，她不得不卖菜赚点钱，可她第一次进菜市场就被菜市场的老板们排挤，冷嘲热讽。
还不给她位置摆摊。
是陈国栋出手帮她说话，说她不容易，这年头谁家不能有个难的时候，卖点小菜能影响啥。
陈国栋还帮忙占摊位。
虽然没多久，蒲幺美就闹开了背地里说难听话……但陈爱华还是很感激陈国栋当年伸出的那双手。
陈国栋客客气气接过茶水道谢。
他余光看见陈爱华的眼角有泪痕，显然刚刚应该是在家里和王强吵架了。
但这种事陈国栋绝对不会插嘴多问。
陈爱华试探着问：“小秋还没高考呢，你就先给她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