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个晚上,三个领队给所有人发放了氧气瓶、吸氧面罩、调节器,任禾拿着沉甸甸的氧气瓶有种异样感。
其实登山界对于氧气瓶是有争议的,一些富有理想主义精神的攀登者坚持认为,具有卓越身体素质的天才运动员在经历了一段较长的适应气候期以后可以在不使用氧气瓶的状态下登上山顶。纯粹主义者将这一观点上升到逻辑的极限高度,他们认为使用氧气无异于欺骗。
所以一直有人认为,人类现在登顶珠峰都不算是真正的登顶,直到有人可以做到无氧气瓶登顶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征服那座山峰,而这个平行世界的2007年里,仍旧没人做到过,起码没有有据可查的做到过!
任禾眼神中有些异样的神采,直到现在困扰着他的也只有射线,他丝毫没有感受到缺氧的感觉……
而且随着他在这座山峰上面呆的越久,他好像就越发的适应这里的气候,也是直到这时任禾才意识到,自己过人的身体素质里,全面的包括了身体适应能力……
有人在减压舱里的试验证明,将人体从海平面猛然拉至到氧气含量只有三分之一的珠穆朗玛峰山顶时,人体会在几分钟内失去知觉并很快死亡。所以每位登山者才需要那么久的适应周期,绝对不会像平时爬山那般一口气登顶,没人能够做到。
而任禾好像就是这唯一的例外,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低氧的环境!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够登顶了,可现实是残酷的,就在第二天清晨集合的时候,领队忽然发现二十多人里又出现两个身体不适的人,他们并没有出血或者特别明显的症状,只是如同喝醉了一般丧失了判断能力。
就好像是那则笑话:醉汉半夜起床把冰箱当成了厕所并且还问妻子为什么厕所的灯变的智能了……
发现这个问题的起源是集合时领队发现他们两个的鞋子出现了左右不分的状况,甚至让他们辨认人脸的时候,他们开始有点记不清自己队友的名字了。
他们已经不再适合继续登顶,只能由夏尔巴人护送下山。
氧气瓶还多,但那不是给队员们配备的,那些氧气瓶将由夏尔巴人放在登顶返程的途***大家换上新的氧气瓶以便确保氧气充足。
那是固定的补给点。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家出发前往7900米海拔的4号营地,他们将在那里再次度过一个夜晚然后向着珠峰顶端发起冲锋!
忽然间,那位中国旅游杂志的女记者安全悄悄的给任禾塞了点防晒霜:“不知道会不会管用,但好歹起点作用。”
这倒是任禾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准备的东西,算是个意外惊喜。
夏伯渝的身体也终于出了状况,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也并不能抵抗他缺氧的状态,并且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任禾他们围着夏伯渝,雷鸣低声说道:“放弃吧,这样你会死在上面的。”
夏伯渝抓了把雪擦在脸上强行抑制自己的颤抖说道:“我已经做好为它付出一切的觉悟了,哪怕是生命,不用管我,我没事。”
任禾看着帐篷缝隙外似乎永无止境的黑夜,以前都是他去感染别人,然而这次是别人用实际的行动切切实实的告诉他了一个道理:这个世上确实有着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信仰。
那些信仰犹如天上的日月星辰般耀眼。
第二天任禾他们顺利的到达4号营地,那里是大约4个足球场大小的冰雪高原,山风从v型的山口吹过,速度快到了难以想象。
他们要在那里休整5个小时,然后直接登顶,预计下午1点的时候抵达峰顶,最迟也得在2点前下山,这就是2点返程的规则。
如果2点的时候你距离珠峰峰顶还有一定的距离,哪怕只有500米,你也得必须折返下山。
不然你就可能在那里永久的长眠,把自己的灵魂也献祭给珠峰。
这5个小时的时间任禾根本就没有睡,与别人的疲惫消沉不同,他心中更多的是亢奋。到达4号营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带上耳机了,耳机里只放着一首歌曲:fade。
就像是他曾对安肆说的那样,他坚信在他的bgm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败他。
5个小时过去,朝阳从云层边际升了起来,光慢慢的扩散开来,那就像是任禾滚烫炙热的内心。
光照在你的脸上,你开始感受那微薄的温度在逐渐迸发着。
然后身体里沉湎的力量也开始在血液中流淌着,任禾甚至激动的想从这里一跃而下穿破云层,犹如划着长长尾翼般的流星般冲破地面。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起码这次不行,他没有带装备。
任禾仰望着头顶的山峰,那就是他今天要挑战的地方了。
前世里有人曾对他说:任禾你这辈子的命运注定平凡了,平平庸庸的过完一生就好了。
然而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现在还未有反抗它的力量,那么就请你积蓄自己的力量,然后怀着你最大的勇气等待。
任禾为了这一天等待了足足半年,早在半年前他就计划要来到这里征服这座世界屋脊,可他一直在等待,怀着勇气等待。
而现在,就是他把命运踏于足下的时候。
梦境中的风暴会不会如约到来又有什么关系,其实经历生死最有意思的东西就是让你明白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其实就是在你快要死亡的时候,瞬间划过你脑中的那些事情啊。
每经历一次生死,任禾都会更加热爱生活一分,这就是对他而言玩命的根本意义!
任禾准备出发时忽然发现夏伯渝背后的氧气瓶气压表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了,说明对方在之前来到四号营地的路上就在用氧气强行支撑着。就靠这么一点氧气,夏伯渝非死在路上不可。
他笑了笑把自己的氧气瓶摘下来给夏伯渝装上,而夏伯渝废弃的氧气瓶就被他丢到一边。
夏伯渝在任禾面前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完全是眼睁睁的看着任禾给自己换氧气瓶,他眼睛挣得大大的:“你不要命了吗?我本身早就该在30年前的那场风暴里死掉的,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
“嗯……”任禾沉思了两秒笑道:“我不需要那玩意,这就算是我对您最大的敬意吧,加油,峰顶见。”
说罢任禾就已经孤身一人冲出了营地向着更高的领域冲刺了,到了这个时候前面的道路只有一条,任禾不再需要向导了。
夏伯渝在他身后向着其他人大喊:“快拦住他,他把氧气瓶给我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看着任禾在风雪中走出去的模糊背影这时候才意识到任禾是没有背氧气瓶的!
疯了吗?理论永远只是理论,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去挑战无氧气瓶登顶!
太疯狂了!
夏伯渝呆呆的看着任禾风雪里永不回头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与坚韧挺拔!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就在今天,无氧气瓶登顶珠峰第一人可能真的要诞生了,这是人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征服珠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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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活着看到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