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说的是她去青州,她去看丫丫,这句话里没有洛商司。
而洛商司刚刚的话里是“我和你”。
不知道是常宁漏掉了还是怎么,她话里自动就把洛商司给撇开了。
洛商司看着这皱眉沉思的人,满脸的认真,光晕落在她脸上都染上了郑重。
此刻,看着这清澈坚定的目光,她的同意,他“嗯”了声。
没和她争论是“我”还是“我和你”,他就这般没什么情绪的应下了,好似没听见她话里的撇清。
两人用好餐,事情说好,也就没什么事了,起身离开餐厅。
而离开餐厅前,是洛商司付的钱。
这个没有疑问,因为在进餐厅前洛商司的态度便已经说明了答案,常宁没说什么。
很快的,两人上车,司机把车开往酒店。
只是……
如果今晚祁正右和两人在一起,作为旁观者看这两人。看洛商司对常宁的态度,说的话,那从一开始到后面的转变,尤其这最后说的一件事,他一定会惊叹。
因为,洛商司清晰的上演了一出大戏!
先是帮助,让常宁觉得亏欠,放松警惕;在被拒绝的时候,以弱者受害者的身份出现,让常宁愧疚;进而在常宁不断要挽回错误之时,假意自己宽宏大量,不与她计较,让常宁愈发觉得是自己做错,更要对他好。
这样的时候,常宁的心已然在不觉得间朝他靠拢。而就在这样的档口,天时地利人和,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准确的说,依旧是以受害者的方式来提醒常宁自己未做好的事,他是好心,他无别的心思,他坦坦荡荡。
如若有人想歪,那绝对不是他的问题,是旁人的问题。
这要在旁人看来,确实看不出问题,不觉得洛商司有算计,有城府,只会觉得他没有错,他做的很对。
他没有问题。
可是,如果是祁正右在,当洛商司说出“跟我回青州”这几个字时,他就会察觉到这人的心思,目的。
甚至,即便是祁正右,一开始也不会想到这人在算计。只有这最后一句话,仔细联想,才会明白这人藏的有多深,有多可怕。
计谋用到无声,让你一点都察觉不了,真真是厉害。
可以说,洛商司今晚这走的每一步都相当精准,无一丝瑕疵。
帝王,也不过是如此了。
十点多的夜已然清静了许多,酒店亦不再如白日人那般多。
车子停在酒店,司机立刻打开后备箱,把里面的礼品一个个拿出来。
常宁也跟着拿,实在是礼品很多,洛商司亦在拿。
大家一起帮忙。
但即便如此,也一次性拿不了这么多。
洛商司说:“让服务员送到套房。”
他把车里的礼品提到地上,不打算自己提上去。
司机一顿,明白了洛商司的意思,当即说:“好的,我这就去找服务员。”
司机很快进酒店大堂,没一会服务员便推着餐车过来,司机和服务员把礼品全部放到餐车里。
常宁也跟着放,而放好,她说:“麻烦送到3208。”
3208是她的房间门牌号。
刚说完,洛商司便说:“送到3918。”
服务员正要回答常宁,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洛商司打断。
服务员一愣,看洛商司。
而常宁也看向洛商司,不明白为什么要送到他的房间。
洛商司似知道常宁在看着自己,他转眸看着她:“不是要照顾我?”
这意思是,她要照顾他自然是要跟他在一起的,自然的,东西要送到他那里。
常宁明白洛商司的意思了,他是觉得她这样跑上跑下的麻烦,常宁说道:“是要照顾你,但是没事的,这些东西我明天中午就寄走。我想好了,明天上午工作结束后我便联系快递员,让他们直接来酒店取货,很快就会好。”
洛商司看着这认真回答的人,启唇:“明天中午我不吃药了?”
“嗯?”
这是什么话?
显然,常宁没明白洛商司话里的意思。
洛商司继续说:“明天中午我会回来吃药,和大家一起用餐。吃药后,我和你一起把这些东西寄走。”
常宁明白了,他是想帮忙,毕竟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不过,她可以的。
常宁笑了:“没事,我……”
“我还没吃药,不要耽搁时间。”
说完,洛商司转身进酒店。
而离开前,他看了眼司机。
司机一瞬明了,把东西送到3918,而不是3208。
常宁话未完便被打断,她怔了下,随即对服务员说:“送到3918吧,麻烦了。”
服务员终于有了反应,点头:“好的,小姐。”
常宁笑了笑,跟上洛商司。她明白洛商司的意思了,明天中午他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吃了饭再回酒店吃药,然后寄东西。这样一个是不耽搁时间,一个是他也可以帮忙。
他做事本就一向稳妥,处理得当。而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她而已,在他心里,他们始终是有着三年的夫妻情分的。
自己可以无情,他却不能。
想到这,常宁快走几步跟上他,和他一起进电梯。
在常宁心里,洛商司是性子冷,心冷的人,但现在看来,实则不然。
他是有感情,有温度的,知冷暖。
两人不再出声,电梯直达三十九楼。
饭后吃药,现在他要吃药。
到了套房,常宁便重复中午早上昨晚的事,烧水洗杯子,给洛商司配药。
不过,常宁觉得现在洛商司有一点特别好,知道按时吃药了。
他应该好很多了吧?
想着,常宁便问:“洛商司,你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如果好了的话,就可以不吃药了,而今天他的状态她感觉还不错。
虽然晚上在和她生气,但他声音倒也恢复到平常差不多了,应该是快好了。
洛商司把西装外套丢沙发上,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袖扣的扣子。听见常宁的话,他微顿,然后看向那站在吧台后洗杯子擦杯子的人。
常宁很爱干净,倒不是洁癖,就是家里的东西都要收拾的妥妥帖帖看着舒服。
而这杯子每次用她每次都洗,还用滚烫的水烫。
此刻,她站在吧台的小圆灯下,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她纤细的皓腕。那一双细白的手指拿着玻璃杯,随着她转动,落在杯子上的光也跟着转,缠上她的指尖,手背,似戴上了金色的手链。
洛商司看着她的手,到此时才发现她手腕空空的,没有手表也没有女孩子爱戴的手链,手镯。
干干净净的。
他看着她的手腕,好似在丈量着她手腕的尺寸,然后出声:“喉咙有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