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怎么想的。
之前她觉得他是因为他奶奶的话,因为两家的关系才这般做。
但刚刚,母亲看见洛商司的那一刻,那样的怒火,常宁突然间觉得,洛商司做的有些过了。
是的,过。
凡事都有个度,过了就不恰当了。
以她和洛商司如今离了婚的状态,他意思下,简单的做做样子便可。
要真诚一下的话,至多便如他今日这般做到来家里看看爸妈,然后晚了便离开。
如此便已足够。
可是,他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更近一步,甚至是想要做更多。
这样的他,全然违反了一件事的合理性。
他有其他的想法的。
不仅是他奶奶的话,两家的关系,他还有别的缘由。
这一刻,常宁清楚的意识到他的一点心思。
尽管她不知道他的心思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一切不是莫名。
洛商司看着眼前正对着他,一双眼睛盛满看透,明白的人,张唇:“想知道原因?”
常宁这般问的时候便已做好了洛商司不会告诉她的准备,毕竟他的心思,向来不外露。
许多事,也不会说。
所以,他如若不说,她也没关系。
却未想到,他会这般直白的说出,似乎,他并未想要隐瞒。
常宁眼中心绪动了下,她看眼前的人,他眸色很深,但此刻周遭路灯的光晕落进他眼里,她清楚的看见里面未有半丝的隐瞒。
他确然是要告诉她。
心中微微的动,常宁点头:“想知道。”
说完,她顿了下,继续说:“但如若不好说,抑或为难,你可以不说。”
她尊重他的意愿。
洛商司凝着眼前的人,便如之前吃豆腐脑时,他目光落在她面上,这双眼睛里,未离开分毫。
此刻,他凝着她眼里的可说可不说,里面的不介意,他身上的气息沉静了。
而不知道是他自身气息的关系,还是确然是此刻的夜色,此时的时间点,以致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静寂。
没有人声,没有热闹,没有喧嚣,没有嘈杂。
天地间,草木皆在,但都未有发出声音。
它们只注视着他们,这站在月色下的一双人,如天造地设的一对。
常宁感觉到了周遭的安静,尤其感觉到洛商司身上气息微微的不一样,很微弱,但她确然敏感的察觉。
她觉得,他似乎要说出什么她想不到的话。
意识到这一点,常宁心中本能的生出抵触,她唇瓣动,说:“还是……”
“不想你答应温为笙。”
“……”
话就这般说出,毫无预兆的,打断常宁的话。
常宁一瞬愣住。
但很快的,她眼中是浓浓惊诧:“你……你怎么知道……”
话未完,常宁声音止住。
她眉心一瞬陇紧,眼中生出不确定,怀疑,不敢相信,疑惑。
他怎么知道学长同她告白的事?
他是……跟踪她?
可怎么会。
他不会的,即便是跟踪,他也不可能跟踪到包厢里。
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
抑或,他不知道,仅是猜测?
可,他怎么会猜到这里?
一时间,无数的思绪出现在常宁脑中,交缠着,极为杂乱。
便如她此刻的心,乱成一团。
洛商司看着她眼中的诸多神色划过,每一道思绪,每一个心思都在这月夜下落入他眼中。
未有一丝遗漏。
他说:“不要答应。”
不解释,不说前因,不说后果,就这样短短几个字。
常宁唇瓣微张,看着他眼睛,她看见了里面的看透一切。
逐渐的,常宁明白了。
他不需要跟踪,不需要调查,他便都知道。
因为,他是男人,他知道学长的心。
常宁从这双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刚刚她诸多疑问的答案。
她的心逐渐安稳下来,然后她笑了。
“我没有答应。”
“而且……”
常宁话语止住,她看着他这般未有波澜,但却洞察一切的眸子,说道:“学长不是你想的那样。”
“学长是说了一些话,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洛商司知道学长会跟她告白,但他以为,学长是要自己做学长女朋友,或是结婚。
但并不是。
学长只是要和她做朋友,仅是朋友而已。
而她,连和学长做朋友都不想答应。
因为有的事,答应了就等于默认。
默认学长可以追她,默认学长在她这里有机会。
如若说,最后她和学长能走到最后一步,那还好,但如若走不到呢?
那不是白白耽误?
所以,这是不好的。
她不能答应。
洛商司眸中的深色动了。
随着常宁话语的说出,她眼中的认真,确定,不想耽误。
她的答案在她眼中清晰浮现。
温为笙,被拒绝了。
这一刻,夜色和着灯火在洛商司眸中深浓。
“那便好。”
常宁听见他这话,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笑了。
很轻松,有些愉悦的。
忍不住的,她话语也柔软许多:“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之前便说过,现在又再次说。”
“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经历过一段婚姻,对下一段婚姻我会更慎重。”
“我不会轻易就进入一段新的感情,这对我来说,很艰难。”
“所以,你尽管放心,不用担心我。”
“我心里有数的。”
常宁想,这就是结婚找了好人品的原因,即便是离婚后,大家依旧是可以如亲人一般。
没有仇恨,没有怨怼,有的是分开后依旧是希望你好。
想着,她眼中生出笑,密密的,在此刻的夜色里,便如天上的星辰,在洛商司眼中一闪一闪的。
洛商司看着她眼中的光点,说:“担心。”
“嗯?”
常宁微愣,随即说:“担心?担心什么?”
常宁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是需要担心的。
她觉得一切都很好,很安稳。
“你很单纯。”
“没有我,你容易被骗。”
“……”
常宁说不出话了。
单纯?
她单纯吗?
她好像不觉得自己单纯,毕竟她早已过十几岁的年纪,现在的她已然是二十几岁的人,再过两年便是三十岁的人。
这样的自己会单纯?
常宁眼中再次生出诧异,她看着眼前的人,唇瓣张合,说道:“我是有哪些事做的不好吗?”
竟让他产生了她很单纯,容易被骗的感觉。
常宁仔细回想,似乎并未有。
她是个从来性子都稳定的人,做事不急不躁,喜欢思前想后,不冒险。
虽然因此会错失许多机会,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池,不会大起大落,一切都仅是小小波动。
便如她的婚姻,虽是离婚,却也一切安好。
这样的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说她稳妥,做事周到,让人放心,信赖的。
她也极少做错事,即便错了,也会很快改正,不会一错再错。
这样的她,是什么时候让他觉得这般不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