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城这一带的别墅都是中式风,保留了青州本地的古建筑特色,结合了现代的设计,很受老一代的喜欢。
所以,华城别墅住着的几乎都是老一代的大人物,年轻人选择的极少。
此时这个点,这一带的别墅几乎都熄了灯,主人歇息了。
唯有秦文秀和温靖清的这一栋别墅还亮着灯,灯火通明,照亮这一片的夜色。
温为笙走进大门,一眼便看见里面由内而外透着光的别墅,明亮,清晰,夺目,这些光在清楚的告诉着他,家人在等着他,如同他一般,焦急着。
温为笙看着这亮的刺目的光,手握紧,步子更快的走过去。
客厅里,秦文秀和温靖清坐在沙发里,两人都未歇息,甚至面前泡着一杯清茶。
而这杯茶是温靖清给秦文秀泡的,为的就是安抚秦文秀的情绪。
本来到家后时间便不早,温靖清让秦文秀去休息,他等温为笙回来,待温为笙回来后,他再叫她。
但秦文秀不愿,她要等着温为笙。
不论温为笙多晚回来,她都要等着。
温靖清知道她静不下心,也就不再劝,给她泡了杯清茶,便和秦文秀一起在客厅里等着。
不过,这等待的时间里,两人也不是全然在那干坐着,秦文秀想起许多事,关于洛家的,周家的,以及常宁的,然后她便把自己知道的和温靖清说,温靖清也就同她说,两人一起商量,分析,不时接打电话。
今夜在知道周妤锦在婚宴上闹出的事情后,温靖清便让人去查了。
随着等待的时间过去,一些信息也陆续查到,两人逐渐的知道了一些事。
就这般,两人在知道的信息里,发生的情况里,去摸清整件事的脉络,仔细思量,待温为笙回来时,秦文秀情绪已然平稳许多。
夜色里,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当出租车停在大门外时,秦文秀和温靖清声音止住。
“是小笙回来了吧?”
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秦文秀当即握紧温靖清的手说。
温靖清听见了车子停在大门外的声音,亦听见了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说道:“应该是。”
他一说完,秦文秀便立即松开他,快速起身出去。
等了这几个小时,秦文秀似等了几年,几十年,难熬的很。
如若不是温靖清在旁边,她怕是早便飞到平城去找自己儿子了。
秦文秀动作很快,但却坐的久了,一下起身起的猛,加之情绪过于激动,让她这一起身整个人便摇晃着朝旁边倒。
温靖清就在她身旁,看见她的摇晃,立即便起身扶住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秦文秀被扶住,她顺势便靠在温靖清身上,手扶住头,缓过这一阵阵的晕眩。
今夜的事太过突然,让她情绪过大,身体承受不了,有了反应。
不过,靠在温靖清身上,秦文秀很快便缓过来,她摇头:“我没事。”
“我要去看小笙,我……”
秦文秀说着便睁开眼睛,直起身子要继续朝大门去。
只是,她脚步刚迈出,人还未离开温靖清,便看见前方大门外大步走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浅色休闲衬衫,长裤,一如既往的清润儒雅,可他从夜色中走来,从那深深的远方而来,他身上披着外面浓浓的夜,带着急赶回来的风尘仆仆,带着这夜色的尽凉,他走进光亮中,走进这明亮色里,让秦文秀一眼便看见他满脸的凝重和疲惫。
秦文秀从未在这张清隽的脸上看见过这般极浓烈的神色,就好似那从来都清澈的泉水,任何人都无法波动,在这一日,它终于不再平静,它有了波澜,有了极大的动荡。
因为,它有了在乎。
有了感情。
有了爱。
这一刻,秦文秀的心被刺了下,然后一股剧烈的疼在她心间漫开。
这疼让她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在说:答应他吧。
答应他吧。
这个声音不断的重复这句话,让秦文秀眼眶瞬间湿热。
这是她的儿子啊,她唯一的儿子,从来都优秀,懂事,孝顺的儿子。
她怎么舍得让他受苦?
怎么舍得让他疲惫?
怎么舍得让他这样风尘仆仆?
她宁可自己去替他受苦受难,也不愿意他去。
此时此刻,秦文秀眼眶热泪滚滚,忍不住的掉下来,啪嗒落在温靖清手上,让温靖清立即看她。
妻子满眼湿热,全是泪水,但那眼中的心痛和妥协清晰的落进温靖清眼里,让温靖清心中叹气。
急是她,怒是她,最后痛也是她。
他抱住秦文秀,轻拍秦文秀的背,温声:“哭什么呢?咱们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也是让人查的事有了结果,知道了洛家和常宁的关系,知道当初常宁是如何嫁进洛家,知道常宁在洛家的三年是如何名声,亦知道常宁离婚后的低调安稳,确然是如徐兰芝所说,是个好姑娘。
就是这姑娘和洛家那孩子没有缘分,终究没能走到最后。
到他们这个年纪,已然不是十几二十岁的愣头青,他们是知道一些事是要讲究缘分的。
没有缘分,怎么都没有办法。
而缘分这件事,让人难以捉摸,所以,儿子和常宁,有缘无缘,他们也不好说。
但现在可以确定一点,姑娘是好姑娘,儿子的喜欢没有问题,只是儿子和常宁的缘分,没在之前。
若在之前,他们是一点都不会阻拦的。
甚至可以说,他们都抱孙子了。
心中想着,温靖清看温为笙进来,轻声安抚秦文秀,但他越是安抚,秦文秀泪水反倒掉的越凶了,让温靖清赶忙给他擦泪水,都顾不得温为笙了。
温为笙步子很快,从外面大门到这入户大门,他仅是几息便到。
只是,待他走进这扇大门,看见前方那站在明亮灯光下的二老,那一直等着他的焦急,担忧,不安稳,他脚步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