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的衣服被弄脏了,你回家之后会不会被骂啊?”孟江南把言忆的作文本递回去之后,突然之间想到言忆刚刚被那些男生打得躺在地上,衣服上都被弄脏了,“你和你爸爸妈妈解释一下,就说你被同学欺负了,让他们给你撑腰啊,不然的话下次他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言忆苦涩地一笑,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看着面前的书,感觉自己根本就看不进去了,许久之后还停留在那一页一动不动。
她突然之间好想哭,孟江南的第一反应是想到应该找父母寻求帮助,说明孟江南的父母待他很好,会替他出头。
而她的爸爸只知道整日酗酒;妈妈只知道管她的成绩,其他事情一概不管,就连她的日常生活都不管。
以前她被同学推倒之后,裤子被擦破了。她不会缝裤子,想让钟怀安帮她缝一下,可钟怀安说她哪里像一个女孩子,调皮得把裤子都弄坏了。
言忆连忙说出事实,说是别人把她推倒之后才摔跤弄坏裤子的。
钟怀安却说:“你就知道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一点都不诚实。就算是别人欺负你,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之后钟怀安又把自己拉到贴满言祁奖状的墙边,说:“你看看你哥多优秀,他从小到大都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你把成绩提上去之后,考年级第一之后,就没有人欺负你了。”
言忆就很担心自己如果说她考不好的话,是不是还会受到别人的欺负。
可是后来,言忆的成绩上去了,可她还是会被人欺负。
她想不通,是因为自己太矮了,还是因为同学们知道她的父母爱的不是她,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自己。
她不像孟江南一样,有爱他的父母。她得不到父母的偏爱和保护,她能指望他们会来给她出头吗?
她不能,她只能靠自己,因为她身后空无一人。
言忆吸了吸鼻子,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里,在掌中留下几个印子,可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孟江南担忧地戳了戳言忆的胳膊:“怎么了?”
言忆别开脑袋,摇了摇头,用指腹拭去眼角的眼泪:“没事,就是觉得睫毛进眼睛里面了。”
“你让我看看!眼睛这么脆弱,进了东西很难受的,我帮你看看,我帮你弄出来。”孟江南听言忆说眼睛里进睫毛了,就担心得不行,伸手把言忆转向自己,凑过去要去看言忆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言忆甚至能看清楚孟江南有多少睫毛,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言忆紧张得不敢呼吸,只能憋着气,但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有一些太过近了,也有一些暧昧过头了之后,言忆连忙往后躲开,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孟江南的眼睛:“我没事了,刚刚已经弄掉了,谢谢。”
孟江南还是不放心,凑过头去查看言忆的眼睛。
呼吸打在言忆的脸上,言忆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她不习惯和孟江南离得那么近,而且孟江南和自己拉近距离之后,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心动。
她觉得她的心脏跳得飞快,安静的环境下,言忆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孟江南的。
“好啦,真没事,我去洗一把脸就好了。”言忆把椅子往后挪,差点因为用力过猛,把陈以安的桌子撞翻。
言忆落荒而逃般走出教室,往这一层楼的洗手池走过去。
孟江南觉得有一些摸不着头脑,言忆刚刚怎么脸那么红,该不会是被顾墨和那帮男生气得发烧了吧!
想到这里,孟江南立马起身,抬脚跟了出去。
来到言忆身边之后,皱着眉看着她,心里止不住地担忧:“你没有发烧吧?脸怎么红成这样?”说着拿手背贴在言忆脸上,试了一下温度,只觉得言忆的脸有些烫手。
“我送你去医务室!”孟江南说着就要扶言忆走。
“不用不用!”言忆连连摆手,“我就是太热了,没发烧。不用去医务室。”
孟江南看着言忆身上穿着的长袖,觉得好无语:“那你热的话,为什么还要穿着长袖?为什么不穿短袖呢?你看看现在那么热的天,谁和你一样还穿长袖啊?万一你中暑了怎么办?”
言忆眼睛乱瞄,忽然瞥见了在操场上看见了正在散步的学校主任,就指着学校主任的方向:“你看,主任穿着长袖外套呢!”
“你要不要看看,她那可是防晒衣啊!”孟江南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学校主任身上的衣服。
接着,孟江南将目光转向了言忆身上穿着的长袖衬衫,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虽然说你穿的是长袖衬衫,但江明市那么热,你难道不觉得难受吗?我真担心你会捂出痱子来!”
言忆想:那她能怎么办呢,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如果她穿短袖的话,那么身上的伤痕就露出来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身上的伤,更不想让孟江南看见这么伤痕累累的自己。
所以,一直到现在,只有宋观棋一个人知道了她家里的事情,也知道她所处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宋观棋一直帮自己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和任何人提起。
她不想把那么狼狈不堪的自己展露出来给所有人看,她不喜欢别人用带着同情的目光来看她。她也很害怕,如果被别人发现她身上的伤痕和伤疤,别人会不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嫌弃她、看不起她,她害怕自己如果和别人不一样的话,会变成别人眼里的另类。
言忆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不会捂出痱子的,大不了我穿薄一点的衬衫就行了,这样总比晒伤好得多。”说完之后,言忆转身回教室了。
孟江南看着言忆的背影,很想看看言忆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这是衣服薄不薄的问题吗?这是晒伤不晒伤的问题吗?
将目光投向楼下正在打羽毛球的陈以安和陆以安,她们穿着短袖,外面披了一件薄款防晒服。
这样的话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言忆非要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呢?孟江南看不懂言忆的操作,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