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那你晚上的话,一般都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啊?”言忆有一些好奇,但是她的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出了一个特别搞笑的问题。
不管陈以安晚上几点睡觉,休息的时间肯定要比她的多。
虽然说陈以安的成绩没法和她的比,但休息的时间,终究是言忆比不过的。
“这个得要看情况吧。”陈以安单手撑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
言忆有一些懵:几点睡觉也得要看情况?看什么情况?
是看她心情好不好吗?
心情好的话,就早睡;心情不好的话,就等心情好了之后再睡?
“比如说呢?要看什么情况?”言忆实在是好奇得很。
陈以安没说话,就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作业本。
可能是言忆的脑回路有一些奇怪,从她的角度上来看,她以为陈以安指的是刘致昊。
言忆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来。
陈以安说的看情况,跟刘致昊有什么关系?
怎么的?
刘致昊是安眠药啊?
看情况是看他哪天药效强,晚上就睡得早一些?
“不是!以安!”言忆连忙拉住陈以安的胳膊,把陈以安往她的方向拉。
言忆怕被其他人听见,就特意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晚上几点睡觉跟刘致昊有什么关系?是看他当天有没有给你气受?要是他惹你生气了,你晚上就气得睡不着?”
“还是说……”言忆又把声音压低,低得连离言忆那么近的陈以安都快要听不见,“你喜欢刘致昊?还是刘致昊喜欢你?你们白天的时候在学校里装作是冤家的样子,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其实你们晚上回家之后一直互相发消息聊天?”
“所以说,你晚上几点睡觉是要看和刘致昊聊天聊到几点?等聊得困了之后,然后再睡觉?”言忆的脑洞越来越大。
陈以安听言忆说的话越来越离谱,见言忆越说越起劲,又急又气,没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自己的音量也没控制住,就大喊了一声:“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班上的同学们都被陈以安吓了一跳,数学老师也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陈以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数学老师看向站着的陈以安,“和老师说说,老师看能不能帮到你。”
陈以安讪讪一笑,连连摇头:“没事,谢谢老师关心。我就是和言忆起了一点争执,我和她可以解决好的。”
数学老师一听是两个同学之间有争执了。
争执这种东西,可大可小。
数学老师知道言忆和陈以安两人之间的关系很要好,也从李赠那里了解到班上有哪些同学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的。因此,她知道言忆和陈以安以前是在同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班级,甚至在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同学。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个如同姐妹一般的朋友起了争执,要是她们把问题解决好了的话,那倒还行;可万一她们两个人要是解决不好的话,那么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会破裂,最后可能还会形同陌路。
那种结局,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
她身为老师,在学生们有了矛盾之后,就应该帮着解决一下。
这帮孩子都还在动不动就扬言说要“绝交”的阶段呢,万一其中一个当真了,那这段友谊就不复存在了。
等到她们长大了之后,想到因为一点小事就绝交,甚至“老死不相往来”那种,肯定会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
为了不让她们以后感到后悔,数学老师就站起身来,看着言忆和陈以安,循循善诱地问:“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和老师说说?你们为什么要起争执?”
“这个……”陈以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借口,就结巴起来,“那个……”
她实在是想不到借口,就伸手戳了戳言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忆宝!你快想想办法啊!”
言忆看着数学老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还没找到借口。
她在数学老师面前,难道可以把刚才和陈以安说的话都告诉给数学老师吗?
怎么可能?!
她是想褪一层皮了吧!
还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孟江南见陈以安和言忆都不说话,就叹了口气:算了,一个是自己的邻居,另一个是自己的同桌。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虽然说他压根就没听到之前言忆和陈以安的对话。
但从陈以安那么大的反应来看,言忆肯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老师,我和言忆之前在学校里救了一只小猫,她家没办法养小猫,于是我就带回去养了。陈以安知道我家养了猫之后,几乎天天往我家里跑,吵着要看小猫。”孟江南缓缓说道,“言忆觉得陈以安天天来我家看小猫,其实有其他目的,就比如说陈以安是想到我家跟我一起学习。”
“言忆怕陈以安的成绩追上她,就说陈以安肯定是因为想从我这里学到好的学习习惯。”孟江南又说,“陈以安听言忆那么冤枉她,她明明是觉得小猫可爱,才一直去我家的,跟我根本就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就喊了那么一声。”
孟江南继续说:“而且,同学们都知道,我和陈以安是邻居,甚至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我和她平时一直都会吵架,所以她不太喜欢我,她都不想和我有什么关联,听到言忆那么说,陈以安就不乐意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
数学老师闻言,点了点头,相信了。
言忆和陈以安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数学老师,两人都冒出了一个问题:数学老师这就相信了?
孟江南的借口,仔细想想就觉得可信度不高,可数学老师居然相信了?
所以说,不管好学生说出多离谱的话,老师都会相信。
该不会,要是孟江南跟数学老师说出像“猪会开飞机”如此离谱的话来,数学老师也会相信吧?
当然,言忆只是想想而已,按照孟江南活了那么多年,所懂得的常识,她相信他不会有那么离谱的想法。
言忆觉得,要是她和孟江南以后吵架了,那么其他人会更加偏向于孟江南一些,谁让孟江南是年级第一呢?当然会更加相信成绩好一些的学生。
毕竟,有哪个好学生会说谎呢?
数学老师见两人之间发生的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就让陈以安坐下了。
陈以安坐下之后,就拉住言忆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在言忆耳边说:“忆宝!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和刘致昊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刘致昊的!你也知道他说话是什么样子的!他那么不会说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这种人啊!”
言忆歪了歪脑袋,一脸好奇:“那你刚才跟我指的不是刘致昊吗?而且,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在我说了那么一番话之后,你的反应那么大啊?确定不是被我说中了心思吗?”
“忆宝!”陈以安简直被言忆整无语了,“我刚才指的是作业本啊!我没事指他干什么?”
言忆终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就感觉特别尴尬,脚趾紧紧扣地,想要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来:“不好意思啊,以安,是我误会了。”
陈以安叹了口气,不禁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刘致昊的座位到底为什么要和她隔一个过道啊?她刚才指的明明是作业本,却被言忆误以为指的是刘致昊了。
陈以安这么想着,扭头就瞪了刘致昊一眼:谁让她被言忆冤枉了?!
都是刘致昊的错!
要是他不坐在她附近的话,她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委屈?
要是他和她隔得远一些的话,她就不会被言忆说是“喜欢刘致昊”。
刘致昊刚好看见陈以安瞪了他一眼,就一脸懵。
他刚才没惹陈以安吧?
怎么受了个白眼?
陈以安是有病吧?无缘无故瞪他干什么?
瞪人谁不会啊!他也会!
于是刘致昊立刻瞪了回去。
陈以安抬起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将免费的白眼送给了刘致昊之后,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来了。
刘致昊抬起胳膊,握住拳,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恨不得把陈以安揍一顿。
陈以安的余光瞥到了刘致昊的动作,就扭头瞪着刘致昊:“你干什么?想打我是不是?!”
刘致昊觉得陈以安好凶,而且还有孟江南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邻居,他比不过。
孟江南是帮着陈以安她们的。
他都被孟江南刚才的长篇大论弄怕了。
孟江南之前和他说了好多。
诸如“一定要对女生好一些,不然以后不会有人喜欢你的”;“女生是弱势群体,我们是男生,应该好好保护女生”;“女生都是很脆弱的,是用水做的,碰不得也骂不得”;“女孩子都是得要哄的,而不是对女孩子那么暴力”等。
要是孟江南只把这些话跟他说一遍,倒也无所谓。
可他居然在说完之后,提出要让他重复一遍的要求?
还不能有一点错处得完全复述出来?
要是有一个错字、漏字,他就得重新再说一遍,直到把孟江南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为止。
刘致昊是真的服了。
他说了好几遍才完全说对,孟江南这才放过了他。
要是他真的对陈以安做出暴力行为,他觉得孟江南肯定还会让他再一字不差地背一遍刚才说的内容。
那人简直就是魔鬼!
刘致昊在心里骂着孟江南。
谁家好人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目光被孟江南吸引过去。
好吧,是他。
为了不再体会一遍刚才的痛苦,刘致昊努力露出了一些笑意,看向陈以安:“哪有的事!我才不会做出打女生这么掉价的行为呢。”
他要是再不体现出他的友好来,要是再和之前那样,和陈以安继续“硬刚”,那他得不到什么好处。
不仅不能学习,还要浪费时间去背孟江南的那些长篇大论。
刘致昊把牙齿咬得“嘎嘣”直响。
孟江南说的那些话,他又不是不懂!孟江南至于总是要揪他错处吗?
平时看着孟江南这个人,也没强迫症啊!怎么连错一个字都不行?
而陈以安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刘致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开了她的眼界。
不免怀疑刘致昊是不是吃错药了。
陈以安看了一眼孟江南,心中了然。
肯定是刚才孟江南和他说了些什么,甚至是对他做了什么,要不然按照刘致昊的性子能说出这样话来?
她反正是相信不了一点。
她宁愿去相信母猪会上树。
但她可不能跟刘致昊把她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要不然,两个人之间的“大战”就又要一触即发了。
两个性格极其暴躁的人,要是这一场“大战”被引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们。
为了世界和平,陈以安就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刘致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我们都已经上了那么多年学了,会好好讲道理的。”
刘致昊觉得陈以安是不是在旁敲侧击地说他上了那么多年学,却不会讲道理?
他刚想拍案而起。
可他看见孟江南托着腮,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的身上。
刘致昊的火气“哗”得一声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丁点的火星子都没了。
算了算了,他没有证据,不能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给陈以安判了死刑。
他是男生,得大度一些;陈以安是女生,本就记仇,本就小心眼。
他得绅士一些,不和陈以安计较。
他绝对不会说他只是“从心”了。
他还想多花点时间去用在学习上呢,要不然,他花几辈子的时间,都不能把自己的成绩提上来,也不能把年级排名提升几名。
刘致昊和言忆说了那么多次的“我的成绩下次一定会超过你的”。
他心里也清楚,他口中的“下次”,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下次”。反正他话是那么说,能不能做到得另说。
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干,有那么多书要背,有那么多题要做,还有堆得快成山的作业。他哪有那么多被孟江南叫去“谈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