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把言忆冷得发抖、抱住自己的手臂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伸手摸了一下裤兜的位置,可始终没有摸到自己的裤兜。
孟江南还以为是自己把裤子穿反了,所以才没摸到裤兜,连忙低下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裤子,这才发现他穿着的是睡裤,睡裤上面根本就没有裤兜。
不禁抬起手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真是没脑子”。
言忆看到孟江南的动作,一脸好奇地问:“怎么了?你是要拿什么东西吗?”
“我本来是想拿钥匙开门的,可我忘了我已经洗完澡了,把裤子换成睡裤了。”孟江南叹了口气,“完了,我的记忆力是不是变差了?我该不会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了吧?”
言忆拍了一下孟江南的背,开着玩笑:“你放心吧,就算你提前得老年痴呆的话也没关系。我比你大一天,所以我肯定比你先得老年痴呆,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提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得老年痴呆了。”
“瞎说什么呢?”孟江南压下声音,“哪有妹妹比哥哥先得老年痴呆的?”
言忆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还是不死心得希望她叫他“哥哥”呢?
“对了,你要拿钥匙开门干什么?是你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言忆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了。
孟江南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看你那么冷,所以想到家里拿一件外套给你披一下的。”
“我哪有那么娇气?”言忆推了孟江南一把,“快点下楼啦!叔叔阿姨肯定已经到楼下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在楼下等太久。”
孟江南抬步往楼下走,加了一句:“老姐,你走慢一些,别着急,小心一些。”
要不是她和孟江南现在正在下楼,她肯定要打孟江南一下:“老弟!我说好几遍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这样叮嘱我啊!怎么总是显得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啊?”
孟江南照顾着言忆的速度,放慢步子一格、一格地下着台阶:“因为你看起来就特别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嘱咐你。”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间接说我矮?”言忆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寒意,“我保证不会揍你。”
孟江南特别惜命,听到言忆的话之后,怕言忆将手里的伞砸在他脑袋上,就连连摇头:“我怎么敢呢?”
他觉得言忆的书包实在是太重了,就换了一只手拎着言忆的书包。
见孟江南那么吃力地拎着她的书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那是她的书包,不应该让孟江南帮她拿:“老弟,你把书包给我吧,我自己拎就行。”
“没关系的。”孟江南拒绝了,“陈以安那个家伙,她觉得我以后当不了警察,说我以后通过不了体能测试,我得要从现在开始锻炼起来,以后我成功当上了警察的话,这里面的功劳,也有你的一份。”
听孟江南这么说了,言忆就只好继续让他帮忙拎着书包了:她这应该算是在做好人好事吧?
两人走到两楼时,孟江南见雨水都从窗户溅到了楼梯上,孟江南停下步子,站在两户人家的家门口,在言忆的面前蹲下,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的话,会打扰到邻居们,就拍了拍自己的背,用言忆能听清楚的声音道:“老姐,我背着你走吧,楼梯上有好多水,要是把你的鞋子弄湿了怎么办?”
言忆担心宋雯和孟颂言在楼下等他们等得没耐心了,就没再跟孟江南来回拉扯,乖乖地趴在了孟江南的背上:“辛苦了。”
“不辛苦。”孟江南将言忆稳稳地背了起来,握紧拳头,在眼前挥了挥,“为了以后能成功地当上一名警察,这点小事算什么?根本就算不上辛苦。”
孟江南背着言忆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走到底楼之后,言忆见积水已经从楼外漫到了楼内,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天啊!这么可怕的吗?一会儿阿姨开车的时候,会很不安全的吧?”
“你放心吧,只是小区里的排水系统不是很好,等阿姨把车开到马路上之后,就会好一些,马路上的积水应该不是很深。”孟江南安慰着言忆,“没事的。再说了,又不是你开车,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听孟江南这么说,非但没有让言忆的心情放松下来,而是更加担忧,她怕路上的积水那么深,车行驶在水中,发动机被水泡坏了该怎么办,车里进水了又该怎么办。
可她不敢把自己的内心所想说出来,言朔和钟怀安总是说她是祸害,要是真的被她说中了,那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宋雯和孟江南?
她转移了话题:“老弟,地上的积水那么深,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小心一些。”
“我当然会注意的,我还背着你呢,要是不小心一点的话,把你摔了怎么办?”孟江南一脚踏进水里,凉意让他不禁颤抖了一下,跟言忆开着玩笑,“我可不想赔钱!”
“你是铁公鸡吗?不肯拔毛?”言忆连忙做好撑伞的准备,“老弟,外面那么黑,你看得清吗?要是积水里有石块,你磕到脚了怎么办?”
孟江南的脚步一顿,觉得言忆说得很有道理:他没有裤兜,之前走得又急,就没拿手机,现在他没有用来照明的工具,他要是真的踢到积水中的尖锐物体该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得养多久?
他受伤事小,没法接送言忆才是大问题。
“对了,老姐。”孟江南突然开口。
言忆歪了下脑袋:“怎么了?你说。”
“没事。”孟江南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抓了抓脑袋。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言忆简直快要抓狂了,“你不许吊我胃口!听见了没有?”
哪有人说话只说一半的?这不是会把人逼疯吗?
孟江南摇了摇头:“真的没事,我刚才想错了。”
“可就算你想错了,那你也得把后半句话告诉我啊!”言忆在孟江南的背上拍了两下,“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晚上被你整得睡不着怎么办?快点说!刚才你到底叫我干什么?想问我什么问题?”
孟江南怕自己说话只说一半,真的会导致言忆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于是,孟江南干脆实话实说:“我担心真的会如你所说的那样,积水里有我看不见的尖锐物体,到时候不小心踢到的话,我就得养好久。所以想拿手机照明,可我之前走得急,就没拿手机。”
“刚才叫你是因为我打算让你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帮我开个手电筒。可我想到你之前跟陈以安说你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孟江南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没事找你了。”
言忆听到孟江南的后半句话之后,心里终于舒服了,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叫我有什么事呢!我的手机在最大的那一层,你往书包底下摸,肯定能摸到的。”
“可你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吗?”孟江南实在是很好奇,“还能用吗?”
言忆“嘿嘿”一笑:“我的手机一直都在老李的办公室里,哪有时间玩手机?手机的电是充足的,我跟以安说我的手机没电了,那是骗她的。”
孟江南一边拉开言忆的书包拉链,一边问:“你为什么要骗她啊?”
“她说要用我的手机把你的‘黑历史’拍下来,我怕你会介意,然后你会把我的手机抢走,把拍下来的照片删了,或者揍我怎么办?”言忆回答道,“我肯定不能让以安拿我的手机给你拍照啊!”
“我是那样的人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孟江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在言忆的眼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把言忆的书包拉链拉开之后,孟江南看着书包里的东西,沉默了。
言忆见孟江南不说话了,就把脑袋搁在了孟江南的肩上,看见自己的书包里装着的东西,连忙跟孟江南解释:“阿姨实在是太热情了,就在我的书包里装了几包面包和牛奶。实在是因为盛情难却,所以我只能接受了。”
见孟江南还是沉默着不说话,言忆以为孟江南是在介意宋雯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爱吃的东西都给她了,或者是因为她的书包里装了很多面包和牛奶,所以他就心情不好了。
“老弟,要不然……”言忆弱弱开口,轻轻地戳了一下孟江南的背,“你拿回去一些?”
孟江南将手伸进言忆的书包里,在书包里摸了个遍:“已经给出去了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显得我多吝啬!”
“我已经在你的书包里摸了好久了,可实在是没找到你的手机在哪里。”
言忆皱起眉头:“不应该啊!我根本就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的记忆。可能我的手机被压在书的底下了,你再仔细找找?”
孟江南将手伸到书的底部,终于摸到了言忆的手机,把手机拿出来之后,把手机往后递去:“老姐,你帮我照着路吧,谢谢、”
言忆打开手电筒,替孟江南照着脚下的路,将手里的伞撑开:“老弟,小心一些,你走得慢一些,小心为主。”
“好,我知道。”孟江南见积水里没有异物之后,就放心地迈开步子,往车的方向走去。
来到车旁之后,孟江南伸手拉开车门,侧过身,从言忆的手里拿过伞:“老姐,你可以钻进去吗?”
“我觉得有点悬,你先等一下。”言忆说着就把鞋子脱了下来,把鞋放进车里,随后直接踩进了水里,积水将言忆的袜子和裤腿都弄湿了,快速钻进车里,往另一侧的车门那里挪。
孟江南被言忆的行为无语到了,把言忆的书包放在座椅上,侧身坐进车内,将伞收好,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颂言:“爸,您怎么在这里?您赶快回家!还有锅和碗没洗呢!还有,您早点回家洗澡!”
孟颂言叹着气,看着坐在后排的言忆:“小忆,叔叔先回家了,不跟着你阿姨一起送你回家了。”
言忆点了点头,心里也很舍不得孟颂言,想到孟颂言明天还得要去上班,她得要懂事一些,于是就说:“叔叔,您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孟颂言拿起脚边的伞,打开车门,依依不舍地又说:“小忆,叔叔回去了。你有空的话,一定要再来啊!”
言忆重重点头:“叔叔,我会的,叔叔再见。”
孟江南没忍住催促着:“爸!您快回去吧!快别啰嗦了!”
“臭小子!”孟颂言怒瞪了孟江南一眼,“你不许欺负我们的小忆!要是被我知道你敢欺负她的话,我饶不了你!”
孟江南很是委屈,小声嘀咕:“我怎么会欺负她啊?要是我真的欺负她了的话,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还有!我才是您的儿子啊!您怎么不帮着我呢?”他今天不知道已经怀疑了多少次他不是孟颂言的亲生儿子了。
孟颂言撑起伞,再次回头:“小忆,叔叔真的回去了。”
“爸!您快回去吧!”孟江南气得快要暴走了,“雨水都被吹进来了!把她冻感冒了怎么办?”
孟颂言听了孟江南的话之后,语速飞快:“小忆,一定要常来啊!”
言忆高声回应:“好的!叔叔!”
得到言忆的回应之后,孟颂言关上了车门。
“老姐,我爸有时候特别啰嗦,你别介意。”孟江南怕言忆会嫌孟颂言烦,就连忙跟言忆说道。
言忆笑着摇头:“我觉得叔叔不啰嗦啊,叔叔只不过就是舍不得我而已,所以才会跟我说那么多。”
如果说言朔能跟孟颂言一样的话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跟言朔的关系可能会很好吧。
但她转念又一想:要是言朔真的每天都在她的耳边唠叨的话,她肯定会嫌烦的吧。
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只有得不到的,才觉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