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安听了言忆这番话之后,一脸揶揄:“忆宝,你跟他的关系那么好啊,都已经开始为他说话了?”
陈以安说不嫉妒是假的:她和孟江南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可孟江南对她毒舌不说,还跟她只要一见面就会吵起来。
可能言忆并没有跟她炫耀的意思,但她觉得言忆是在显摆她跟孟江南的关系好。
要不然她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孟江南既不会对她毒舌,也不会跟她吵架的话来。
陈以安默默叹了口气:真的羡慕言忆,她也想得到孟江南的温柔,哪怕只有对言忆的万分之一也好。
“对了,忆宝!”陈以安轻轻拍了拍言忆的胳膊。
言忆带着疑问看着陈以安:“怎么了?以安,你想说什么?”
“那你有没有问孟江南,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啊?”陈以安学着孟江南的样子,特别随意地翘起二郎腿。
她平时很少跷二郎腿,所以觉得很不习惯。
她就照着她习惯的坐姿,整个人往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抬起左脚,踩在了孟江南的椅子上,左手搭在了膝盖上。
言忆看着陈以安这大大咧咧的坐姿陷入了沉默。
陈以安伸手在言忆的面前挥了挥:“忆宝!你怎么不说话?”
言忆指了指陈以安那只踩在孟江南的椅子上的脚:“你能不能好好坐着?”
陈以安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孟江南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我怎么知道呢?”言忆真的是服了陈以安,“等他感冒好了不就回来上课了吗?再说了,你家跟孟江南的家离得那么近,你直接去他家里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陈以安没答话,而是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在言忆的鞋子上。
既然孟江南能发现言忆只有两双换洗的鞋子,陈以安当然也能发现。
她想起那天去孟江南家里,她无意间瞥见鞋柜上放着一双跟言忆一模一样的鞋子,她刚想再细看,孟江南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可不想去他家呢!”陈以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要是他把感冒传染给我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吃药!太苦了!”陈以安仿佛像是真的吃到了感冒药一样,苦得让她的五官都快皱起来了。
言忆想学孟江南那样一心多用,就一边做书上的习题一边问:“有一个词叫做‘良药苦口利于病’,要是感冒药不苦的话,你的感冒就好得慢。”
“这种道理我当然知道了!”陈以安从言忆的桌上顺来一支墨水笔,捏住笔杆,将笔放在离桌面不到一厘米的高度,轻轻松开手指,笔就掉落在桌上,在桌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陈以安继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笔就一直在桌上发出噪音来。
刘致昊正在做笔记,被附近发出的噪音弄得心烦意乱。
他把目光从书上移开,抬起头朝着噪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是他的“死对头”弄出的噪音,火气就更大了。
刘致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一声:“陈以安!你能不能别再发出噪音了?真的吵死了!”
陈以安耸了耸肩,将笔放回言忆的桌上,没跟刘致昊吵起来,而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对他说:“不要随随便便大动肝火,不然你容易被气死。”
“我要是被气死,那也是被你气死的!”刘致昊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把自己的情绪整理好,没了陈以安发出的噪音之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静下心来之后,刘致昊继续做起他的笔记来。
“忆宝。”陈以安状似在随意地跟言忆聊天一样,“你知道吗?孟江南有一双鞋,跟你现在脚上穿着的鞋一模一样!不管是大小,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感觉像是复制粘贴来的。”
言忆怔了一秒,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题目。
刚才停顿的那一秒,就像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解决这道难题一样:“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那你现在知道了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们两个的鞋子长得一模一样。”陈以安把重音放在了“一模一样”上面。
“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的这双鞋很酷,他会喜欢很正常。”言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抬起脚,掸了掸鞋子上的灰,“因为这双鞋是我哥的,他之前说觉得这双鞋对他来说有点小,然后就给我穿了。”
言忆刚说完,就愣住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双鞋明明是言朔在言祁考上初中的时候,去商场里给他挑的。
她还记得那天言祁回到家之后,在她的面前晃悠了好几圈,还跟她显摆说:“你看!这是爸带着我去店里给我买的!好酷啊!”
而她只能看着言祁脚上的鞋,默默咽着口水:她也好想要一双新鞋啊!
言祁对这双新鞋简直是爱不释手,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睡。
可是,第二天,如此喜欢这双鞋的言祁拿着鞋盒,来到她的面前:“这双鞋对我来说有点小,不合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鞋码对你来说大一些,就给你穿了吧。”
她接过鞋,试了一下之后发现鞋对她来说有一些大,穿上鞋之后,还能塞进去两根手指。
不过没关系,她还在长身体,脚还会变大的。她想。
其实,那时候的她好奇过:明明这是言朔带言祁去店里买的,照理来说,言祁是可以试鞋的,既然他试了鞋,不是应该知道鞋子到底合不合脚吗?
而且前一天晚上,言祁穿了好久这双鞋,怎么过了一晚,鞋就变得不合脚了?
她还记得她对言祁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时候她问了什么来着?
言忆皱起眉,努力地回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问了言祁一句:“怎么过了一晚上你的脚就变大了?”
言祁只是揉了揉她的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现在想想,她猜想言祁是为了让她有一双新的鞋,所以在考上重点初中的时候,跟言祁说想要一双新鞋当礼物。
但言祁比她大六岁,脚肯定比她的大不少。
所以在试鞋的时候,言祁就用某种方式显得鞋子是合脚的。
除了言祁把脚趾蜷缩起来,她想不到其余的方法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因为现在言祁已经离世了,她也没法知道那时的言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忆宝,可是孟江南穿的鞋比你的鞋大多了。”陈以安又低头看了一眼言忆的鞋。
她只觉得言忆的鞋对孟江南来说实在是有些小。
“可能是他买错了吧。”言忆的语气淡淡的。
“他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粗心地买错呢?”
陈以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激动起来,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忆宝!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其实孟江南根本就没有跟你的鞋一模一样的鞋。”
“我在孟江南家里看到你的鞋的那天,是因为你在他家里?”
言忆瞳孔一缩:陈以安到底是在胡乱猜测,还是在套她的话?
她不敢确定,也不知道陈以安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的这种话。
“这……”言忆本想说“这怎么可能”,话还没说完,陈以安就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这个可能,毕竟那天是周六。”
忽的,陈以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言忆和她桌子上的笔都跳了一下:“以安,你干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刘致昊也被吓了一跳,笔在本子上划了一条长长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