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尔塔阵地。
这里像是战车坟场一样,各式装甲单位被摧毁在平原上。
一辆车队从土丘后爬了上来,后面跟着一长串btR-82A和运兵卡,上面拉满了伤员,粗略估计有百来个。
“卢恩上校,你别这样说,你算是很幸运了,整条防线就你们几个活了下来,这也不怪你们,不到百来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南方半个团的冲击……”
负责驾驶的一位营长说着。他手臂上还有一圈肩章,歪歪扭扭写着223装甲师。
“对了,你是223装甲师的吗?如果是,能不能给我说一下589阵地的情况?”
卢恩扫了一眼他的肩章说道。
“嗯,我是223装甲师一个很普通的车长,昨天坦克都报废了,就剩几辆装甲车,然后上面才让我们撤下来,听说换防的是一个一万人的整编师,路上我看到补给线上拉下来几十车伤兵,好多武直也是拉着烟回来的,感觉南方军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
营长继续说着,说到一半还摸了摸自己兜里的几枚狗牌。
那都是他阵亡的车组成员的狗牌,每一块上都染了血。
“没说到点子上啊……”
“抱歉,又想起战友了……当时我看到两辆豹1开出来,后面跟着一辆KF-11b,也可能是大洋联盟的那个挑战者-1,还有几辆布莱德利,步兵大概有两百多个,我们这边只有5辆t-72。
我只打了三炮就挨了一发陶氏,但我很肯定我干掉了一辆KF-11b,但我最想干掉的是那辆挑战者-1,这玩意儿在我们这相当于艾布拉姆斯一样……那可是挑战者啊,虽然不是2,但也是多少车组做梦都想干掉的车了……”
“你们那边没有短号吗?上面应该买了不少短号的,不至于这么憋屈啊。”
“有啊,当然有,我们有六台短号呢,可惜就摧毁了两辆KF。”
“……”
“我还是忘不掉我在院校开的那辆t-80U,她叫白天鹅,她的装甲板摸起来像女孩的手一样,细腻,光呼呼滑溜溜的,战斗姿态也果真如同白天鹅一样优雅美丽。”
“噗噗噗噗”
直升机桨叶搅动空气的声音远远传来,一架米-35武直低空掠过飞向了前线,后面跟着三架Su-25。
“你说那架直升机是去哪的?”
“哎,这几天城里城外都打的不可开交,这乌云是一天也没散过,我们身上罗盘也丢了,谁也不知道这武直到底支援哪去的……”
“还有7公里就到城外的阵地了,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机动力量……”
“之前看一本军旅小说,也是内战,军队反攻的时候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很自豪,妈的,哪家叛军大头兵收复另外一队叛军队伍还自豪的,我他妈想死都来不及呢。”
“那要不我现在枪毙你?”
“?”
副营长诧异的看着开车的营长。
“对了,我看你们对随军战地记者很不友善啊,为啥?”
“别提了,那些崽种感觉和来捣乱的也没区别,抓着一个高官往死问,不该拍的东西到处乱拍,之前的攻势也是因为哪个无良记者拍到了我们的集结区才让南方挡了我们十几天的,我从未感觉到记者这么讨厌过。”
路上寂静了几分钟,直到卢恩看到了远方的滚滚落雨。
“要下雨了啊……”
营长看了看千疮百孔的车顶棚,心情有些烦躁。
“营长,还有几百米就进主路了,主路上可能有其他部队的人,过去要对口令的,要准备一下吗?”
“你没打过仗?这事需要问我?”
营长有些不耐烦了,
“直接回复就行!别他妈墨叽,我们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又行驶了几分钟后,营长等人已经看得到主路了。
主路曾经边是一片金黄的麦田,很美,现在全部烂了,黑黄色混在一起,还有战车残骸在冒着烟,地上随处可见南方军的尸体。
“春梅!”
麦田里有人高喊。
“雨燕!”
卢恩对着声音来源大声回复道,
“是自己人。”
路边有一个作战班组走了出来,他们的手臂上都挂着写着“宪兵”的破白布。他们头上的pASS-2头盔上挂满了烂掉的麦穗和水珠,浑身也都湿透了。
“你们怎么回事?哪支部队的?怎么撤下来了?”
营长:“我们是223装甲师的,损失惨重,上面叫我们撤下来,有一个整编师换防了,不是逃兵。”
“你们算哪个部队的?这一带应该是第七军团的布防区吧。”
“嗯,我是七军团172宪兵队的队长阿贾克斯,这是我副官杰克逊。”
阿贾克斯指了指身后一名拿AKm突击步枪的士兵说道。
杰克逊看了看车顶棚不断渗下来的倾斜到前排二人身上的雨水调侃道:“你们车怎么漏水?被雷劈了?”
“别笑人家,人家好歹是前面撤下来的!”
阿贾克斯严肃道,
“你们需要遮雨的东西吗?我们可以给点东西帮你们盖住那些小口子。”
营长点了点头:“要,很需要啊。”
“去把那些破布料拿来,还有那种曲别针,给他们的车子修补一下。”
前线。
几辆挑战者-1主战坦克和布莱德利装甲车在平原穿行。平原上躺着一辆t-80U的残骸,以及三辆KF-10。
“你老婆孩子真他妈好看啊……”
挑战者-1里,炮手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车长头盔上别的全家福,
“可惜了,我还没孩子,也没钱,要是死这了也没人给我媳妇养老……”
“孩子?我觉得挺简单的吧,钻被窝折腾一晚上大概就有了,你们感情不至于还踢被子啊。”
“……你妈……”
“曼尼,你有女人吗?”
驾驶位上的士兵一愣,说道:“没有。”
“你不会是南通吧?”
“???”
驾驶员愕然,随后骂骂咧咧回复:
“你才他妈南通,你全家南通女通,操!”
车里响起了嗤笑声。
又行驶了几分钟,他们见到的残骸越来越多了,整片平原上的坦克残骸数接近了二十辆。
“那不是63装甲师的车吗?他们是在欧特斯么?怎么跑这里来了?”
“哇,可惜了那辆勒克莱尔了,虽然有点脆皮,但她是真漂亮,我突然觉得这挑战者-1丑如达芬。”
车长笑道。
“各部注意,已进入FE-27交战区,距离目标地点9公里,随时可能遇袭,提高警惕,保持阵型!”
战车碾过了松软的土地,来到了一座空空如也的死村。
烈焰焚烧着上百村民的尸体,浓烟笼罩着这片村庄。
“嗡嗡”
车长:“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
炮手答,
“可能是你幻听了罢。”
“那玩意儿听起来像无人机啊。”
晦暗天空中,一架民用无人机挂着一枚迫击炮弹来到了一辆挑战者-1上方。
“噗”
那枚炮弹迅速下落,径直砸中了挑战者坦克的炮塔。
“砰!!轰!!!”
火光喷出,挑战者瞬间成了移动的火药桶,炮塔仿佛被巨大的能量撑到膨胀。
“操!村里有敌人!”
话音刚落,一发短号便猛然击中了车队旗车,将她掀了头。
一辆t-90A从一间民房里冲出,车体上盖满砖瓦和稻草,随后是一辆铺满几百块反应装甲的t-72战车。
t-90几乎是秒开炮,钨芯穿甲弹直接贯穿了一辆挑战者-1坦克,而其他南方坦克也立刻向t-90发射了贫铀穿甲弹。
反应装甲一颗一颗被引爆,最后只有一发炮弹穿透了t-90的“头孢”。
后方的布莱德利迅速赶来,炮塔嗡嗡转动,一发陶氏喷出,直奔t-72。
t-72的车体被穿了个大洞,炮手的下半身溅了满舱,上半身如同浸在红色颜料里,猩红一片。
隐匿在村庄内的德什卡m-38重机枪也开火了,钨芯穿甲弹如雨点般拍打在车体上,每打10发还会射出1枚橙蓝色的曳光弹,绚烂夺目。
短号再次开火,这次她击穿了布莱德利的前装甲。炮弹在发动机舱殉爆了。
十几秒后,几个火人从黢黑的铝制车体里爬出,他们痛苦惨嚎着,疯狂拍打身上的烈焰。
德什卡调转枪口,火人们的残肢断臂顿时满天乱飞,炙热的鲜血撒了一地。
车长猛踢一脚曼尼的右肩,坦克立即右转,一发钨芯穿甲弹从炮塔边上擦过,留下了一道划痕。
“串联!妈的!快装串联!”
坦克们各自行驶,但炮口始终没离开敌人。
“我看到那该死的短号了!”
另一辆布莱德利的车长在通讯频道大喊。
被南方替换为42mm短管火炮的主炮内飞出一枚高爆弹,同轴机枪也疯狂倾斜着子弹。
“装好了直接打!”
挑战者内,车长嘶吼着。
双方同时发射了破甲弹,但挑战者发射的是串联破甲弹,而t-90A发射的是一枚钨钢穿甲弹。
两辆战车的装甲同时被击穿了,t-90的发动机舱轰然爆炸,挑战者-1则被击断了履带。
村内,短号所在的房屋已被烈焰包裹,里面的北方军大概已经成了人串。
一发RpG-7火箭弹飞出,队伍中的最后一辆布莱德利被掀头了。
t-90A车组已经被高温气浪烫死了大半,浑身伤疤的车长颤颤巍巍从车内爬出,却被勃朗宁重机枪无情射杀。
挑战者仅剩四辆,北方坦克还剩一辆t-72。
她仍未屈服,不知哪位成员坐上炮手位,瞄准了挑战者开了一炮。
“砰!”
嗡鸣声环绕在车体里,那发炮弹跳弹了。
两发贫铀穿甲弹又一次贯穿了t-72,但似乎是因为炮弹打光了,想象中的殉爆并没有发生,而是装填机构被炸成了碎片。
t-72内,车长看了看碎了一车的炮手和被车体碎片扎成筛子的驾驶员,从兜里掏出最后一根香烟,用颤抖的手点燃,再次将炮口对准了挑战者-1。
“轰”
麦田内,阿贾克斯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的一激灵,马上抬头望向南方。
南方的天空中又飘起了几束黑烟。南方军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