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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是自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操纵他的人生,包括记忆和感情。

他把路漫漫当成自己的研究对象,但是研究对象竟然胆敢反过来想要操控自己,随意删改自己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严重的冒犯。

傅宁的愤怒路漫漫看在眼中,心里则充满了嘲讽。真是可笑,只允许他把“零”当做试验品随意处置,反过来就不行了吗?

路漫漫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嘲讽,和傅宁脸上的表情针锋相对。她说:“傅教授为什么这么生气?玩弄别人的记忆,不是你自己的拿手好戏吗?”

路漫漫唇角一勾,眼神漫不经心中透着锋利的寒光,她弯腰慢慢靠近傅宁,随着她越来越逼近,那种气势也越来越强悍,一点点地摧毁了傅宁脸上的嘲讽。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似乎有种被压抑良久的不公、不平、和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如同地底的岩浆一样奔涌而出。

“在我的身上安装窃听器,追踪器,随意地侵犯我的*权。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尊重一下我的人格吗?”

傅宁对上她的眼神,心跳慢慢放缓,几乎感受不到胸腔内的跳动。

她越来越近,眼神中锋利的光几乎要刺破他那层苍白的皮囊,扒开皮肉,看看他那颗脑袋里的大脑究竟比常人优越到了哪里。

“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直到现在,你植入我身体里的追踪器都还没有拿出来……”

她极具侵略性的呼吸撒到傅宁脸上,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想要解剖我。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路漫漫继续前进,傅宁继续后退。

“傅教授,是不是在您的眼中,我根本不是个人,和你实验室里的那些小白鼠一模一样?”

一声轻微的响声,傅宁的背部碰到了刚才的那台实验仪器,金属冰冷的温度透过两层单薄的衣料,完完整整的传入皮肤上,并通过分布其上的神经末梢导入大脑皮层,激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路漫漫的愤怒在看到这台仪器的时候终于达到了巅峰,她猛地砸了一下坚硬的金属外壳,冷笑:“你还对我用刑。”

“傅教授自己试过吗?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在你们这些危险分子之间周旋,稍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不管怎样,骗人总是不对的。既然结果注定是伤害,我只是想让伤害变得小一点,想让因为我受到影响的人回归正常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吗?”

傅宁安静的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水,似乎被她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打动了。

路漫漫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侧面,落在衬衣那颗解开的纽扣上,语气放轻,仿佛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向他请教什么不解的难题:“傅教授为什么总是这么……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呢?”

“你说的对。”傅宁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强有力的跳动,这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一下……一下……极为规律。

傅宁猛地用力,两人的体|位就翻了个个儿。

他把她压在仪器冰冷的金属壳上,黑眸亮如寒星,开始一条条的反驳。

“我为了零的实验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上面有我无数的心血,零是我最重要的研究对象,但是因为你……你让我如何向军方交代?”

“你毁了我的实验,难道不应做出补偿?如果不是零的身体,你现在会是什么?一个随处飘荡的孤魂野鬼?”

“如果没有我的追踪器,你能如此轻易地从霍华德手里逃出来?”

“至于解剖你?”傅宁轻笑了一下,“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帮你的吗?条件是配合我的实验。”

“最可恶的是……”

傅宁低下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周旋在我们这些‘危险分子’之间,你玩得不是很自得其乐吗?”

傅宁拉起她的手腕,手指依然搭在她的脉搏上,脸上带着淡淡的恨铁不成钢,“心跳得这么平稳,不应该一副激愤难忍的样子。”

他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指点她:“你该学习一下如何真正的融入情绪之中,让心理影响生理。”

路漫漫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脸郁闷失落,“骗不过你了,没劲儿。”

傅宁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自从知道‘零’是在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傅宁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即使有一天你说了真话,我也不会信的。”

“……”

路漫漫想起傅宁到现在为止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攻略进度,突然间觉得生无可恋。

这种情况,自己要怎么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其实傅宁在制造六六的时候,把自己设定成不可攻略了吧?

谎话说得太多,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唉。

路漫漫长叹口气,看着傅宁明显变得更加疏离的脸色,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仰着脸说:“傅教授,其实我真不是故意骗人的,但是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苦中作乐了对不对?”

傅宁拍掉了她的爪子。

路漫漫摸了摸被打红的手背,不死心,继续撒娇卖萌,“其实吧,傅教授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只有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所以我打心里把傅教授当成自己人,真的,不骗人。”

说着,她还努力睁大眼睛,以清澈单纯的眼神来增加这话的可信度。

可惜,在傅宁眼中,可信度依然为零。

傅宁无动于衷,路漫漫只好继续:“傅教授,你看,这东西是你设计的,对你自己肯定是没什么用处,到时候你想试试就试试,觉得舍不得忘了我,就不用,只让他们用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对方不领自己的情,能够开开心心的开始新生活不要,非要记得不好的记忆,路漫漫也不能拦着不是?

那就让傅宁自己选择好了。

傅宁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问:“你会去哪儿?”

路漫漫:“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从哪儿来?”

“从来处来。”

“来处是何处?”

“来处就是来处啊。”

傅宁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她不是说她是死而复生吗?

如果是死而复生的话,“来处”不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有什么不可说的。她看起来也不是不喜欢活着的人,死而复生之后,又要回归“死亡”,谁能如此处之泰然?

傅宁能看得出来,她想要“回去”,“来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牵绊着她。

“死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

永远的宁静倒是算一个。可惜她不是喜欢安静的人。

什么死而复生,一派胡言。

骗子。

傅宁既然做了“解剖”她的准备,自然无时无刻不在分析着她,他敲了敲另一台仪器,“既然你在这里不会待很久,那我的实验就要抓紧时间了。”

“躺上去。”

真正的实验现在才开始。

傅宁:“既然你是死而复生的,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精神体都可以死而复生,如果不是的话,你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然是因为她有六六了。

路漫漫吓了一跳:“大顺,傅宁不会发现你吧?”

六六:“应该不会,这是思维探测器。人脑在思考的时候会产生微弱的磁场,根据磁场强度可以判断大脑的活跃程度。待会儿宿主不要和我说话,什么都不要想,我运行的时候也会产生磁场,必须关闭程序。”

路漫漫:“我怎么唤醒你?”

六六:“不用唤醒,傅宁的实验持续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会自动重启。”

路漫漫:“好吧。”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个“晚安”。

第一次“睡觉”的六六:“……”

虽然系统交代了,但是路漫漫并没有按照系统的指示,让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六六毕竟只是堆数据,它没有揣摩人心的能力,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想的话,虽然六六肯定不会被检查出来,但是也一定会引起傅宁的怀疑。

傅宁并没有告诉自己这是干什么用的,自己一定会猜测,只要思考就会产生磁场的话,那如果没有磁场波动,肯定是不正常的。

路漫漫老老实实地躺下,带上头盔,准备放任自己的大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但是她的眼前出现了不同的画面,有时候是曾经出现过的记忆,她本能的开始回忆,有时候是简单的数学题,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那种,有时候则是略微深奥的逻辑问题,要努力思考才行……

路漫漫很快就意识到了傅宁的目的,这是在记录自己思考不同的问题的时候产生的脑电波的不同之处,以后只要自己的脑电波被他捕捉到,他和这些记录一对照,就能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

路漫漫想问问六六能不能篡改一下这些信息,但是六六已经待机了,眼下只能靠自己。

她故意去想完全相反的内容,例如图像上问一加一等于几,她故意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图像上出现一只小布熊,她故意去想海底的鲨鱼群……

刚开始路漫漫怕傅宁杀个回马枪,所有的联想都有一定的规律,但是画面变化的越来越快,她渐渐得只能胡乱地往上套了,想到什么是什么。

很快,傅宁就发现了她耍的鬼伎俩,因为很早很早之前出现过的一个画面重复了,而路漫漫当时只是随意想了个问题,她现在早就记不清楚当初想的是什么了。

完了。

路漫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傅宁又要被自己气死了。

果然,在她卡壳的时候,头盔内的画面突然暗淡了下去,眼前变得漆黑一片,耳边一直隐隐能听到的机器运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傅宁把仪器关闭了。

路漫漫有点心虚地摘下头盔。

傅宁已经走到了窗边,他看着窗外那片如茵的草地,眼前闪过一片血光。

听到路漫漫发出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说:“你走吧,我们的交易作废了。”

做坏事正好被人抓包,路漫漫还没有那么厚额脸皮表现的若无其事,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决定坦白从宽。

“傅教授,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你直接问我,能说的我一定说。”

傅宁回头,眼中漠然一片,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指责她的失信。“我竟然以为你还有一点诚信,既然没有的合作的诚意,之前的事情就当我毁约的违约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吧。”路漫漫摊手,“既然傅教授坚持的话。”

路漫漫走到门口,见傅宁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还是留下了一句:“傅教授如果改变了想法,我随时欢迎。”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被植入追踪器的位置,露出一个你我都懂的微笑:“我相信傅教授一定能找到我的。”

路漫漫深吸口气,披上属于漫漫的包装,走了出去。

李格非一直在外面等着,从小到大的贵族礼仪让他本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时不时瞟向实验室紧闭房门的视线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虽然傅宁承诺了不会在漫漫的身体里唤醒零的记忆,但是他还是担心,漫漫对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不容许丝毫的闪失。

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傅宁帮忙,他一定不会同意傅宁继续拿漫漫做实验。

他一会儿看一次时间,只觉得一秒钟过得比平常一个小时都慢。

终于,房门打开了,女孩走了出来。

一眼,李格非就安下心了,这个神情,是属于漫漫的。

他连忙站起来,先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漫漫摇头,她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凑过去亲了一下李格非的脸颊,笑得有些狡黠,“哥哥,我还是漫漫。”

李格非说:“乖,我和傅教授有些话要说,漫漫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路漫漫疑惑,李格非想干什么?

漫漫也同样疑惑,“哥哥,我不能听吗?”

李格非笑着点了点她的嘴唇,“是政事,漫漫在外面等会儿,哥哥很快就出来。”

李格非的态度很坚决,漫漫只好嘟着嘴叹了口气,“好吧,我在外面等哥哥,哥哥要快一点啊。”

李格非笑着点头,示意外面的护卫保护好漫漫,然后敲响了傅宁的房门。

傅宁看到李格非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他随手关了亮着的屏幕,站起来向皇帝陛下行礼。

李格非没有和他废话,无论是傅宁还是他,私底下都喜欢直入正题。

“傅教授,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封存记忆的方法?”

傅宁黑眸一闪,“陛下想要做什么?”

路漫漫在外面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李格非的反应不太对,傅宁是零最爱的人,某种程度上是能对李格非产生威胁的人,即使为了救漫漫出来,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但是归根到底还是敌人的关系,李格非对待傅宁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她需要知道李格非究竟和傅宁说了什么,但是时间还没有到,六六还处于待机状态。

直觉告诉她,李格非一定在和傅宁说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一定是关于自己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得找机会到这里时光回溯一下。

李格非:“我想封存漫漫的记忆,从她跳下飞机之前一直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李格非想了很久,漫漫毫无疑问是爱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漫漫太耀眼了,他有种奇怪的担心,总觉得漫漫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抢去。

尤其是想起霍华德,这种担忧就更甚,霍华德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他一定还在觊觎着自己的漫漫,而漫漫对他有感情。

那天在飞机上,不止是霍华德发现了她的心软,李格非也发现了。

他不能容忍在漫漫的生命中还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存在,哪怕霍华德的重要性远远及不上自己,也不可以。

傅宁眸光微微闪烁,李格非表现得那么爱漫漫,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很让人意外。

一瞬间,关于“零”的所有画面从他脑海中飞快的闪过。

傅宁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但是,“必须在我将零的记忆提取出来之后。”

李格非皱眉,“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傅宁:“不确定,我会尽快。”

李格非:“那就请傅教授尽可能的加快进度,有任何需要随时和我联系。”

正常人都是相似的,变态却各有各的变态法。李格非和霍华德都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就在帝都,距离李格非和漫漫近在咫尺的地方,霍华德阁下耐心的等待着出击的最好时机,这时,他期待已久时机终于到了。

安那奇的下属在某个偏僻的小镇上发现了疑似李肃煊的人,并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似乎是谢家的小姐。

得到消息的瞬间,霍华德兴奋地猛地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混乱,但是对他来说还是不够,要更乱些才好,如果李肃煊重新出现,并且指认李格非谋逆,那场面一定非常的美妙。

而自己就可以趁着李格非焦头烂额的功夫,得到他的暖暖。

时间拉回几天之前。

路漫漫在安那奇总部的时候,自信的霍华德处理事情从来不避讳她,安那奇人员的势力分布情况,她不说了如指掌也清楚个七七八八,故意挑了一个安那奇成员存在的地方和李肃煊住了下来。

李肃煊想要逍遥自在,但是现实显然是不允许的,他一定会被发现,区别只是早晚,以及发现他的人是华国政府还是安那奇而已。

路漫漫猜测,霍华德十有八|九就躲在帝都,但是自从上次他炸了傅宁的实验室之后,帝都的守卫就更森严了,他很难有施展的空间,局势就会僵持下去。

路漫漫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僵持和稳定,没有变化,她就很难找到机会。

她不想在这个世界长久的耗下去,必须主动去搅混这潭水。

李肃煊就是最大的一颗炸弹。

只有让霍华德找到他,李肃煊才能活下去,所以她故意选择了这里,故意暴露在安那奇的眼前。

这一点李肃煊当然是不知道的。

直到消息已经传到霍华德的耳中,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一则消息不着痕迹地在帝都的民众的耳中传递:上一任皇帝的意外并不是安那奇的缘故,而是李格非设下的阴谋,陛下并没有死于那场阴谋,他还活着,隐藏在帝国的某个地方,等待着重返皇宫的机会。

这则消息在安那奇的推波助澜之下传递得飞快,并且人们有意识的地避开了华国高层,等政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则消息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历史惯例,李格非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刚得到傅宁的肯定答复,李格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了宣传部长的这项报告。

他不动声色地和傅宁告别,带着漫漫往回赶。

这件事情他早有预料,早在决定利用安那奇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对策,只等霍华德憋不住跳出来,他这次要将安那奇埋在政府内部的奸细连根拔起。

为了这件事,他做了周密的计划,甚至无意识地利用过漫漫。

李格非坐在飞机上,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孩。

漫漫敏感地发现李格非的异常,她也回抱他,“哥哥,你怎么了?”

李格非深深吸口气,漫漫身上的味道温暖清澈,让他心安。

他问:“漫漫,如果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你会讨厌我吗?”

漫漫低头笑了一下,“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猜。”

“把我的小布熊弄脏了吗?”

“哈哈。”虽然知道漫漫是在故意逗自己,李格非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待机了两个半小时的六六终于“睡醒”了。它一醒来就哇哇大叫:“宿主宿主不好了!”

路漫漫:“怎么了?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啊,我待机的时候好像检测到了另一台思维探测器!”

“什么!”

傅宁的实验室,所有人离开之后,他重新打开刚被关闭的屏幕。

还有一台思维检测器,从“零”走进来之前就在暗处运行,它要更隐蔽,更无声无息,完全静音,除了接收思维信号之外没有任何功能。

屏幕上就是它记录下来的“零”身上的磁场波动。

一层层平滑的曲线围在一起,在一个人体内,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磁场。